第 22 章
半个时辰前,暖阳高照。 帐子外头夫人贵女们笑得花枝乱颤,帐子内,宋鸾却是不断在踱步,怎一个心烦意乱可言? 婢女看得眼花,给她递了杯热茶,“夫人稍安勿躁,奴婢已差人告知殿下,殿下下了场,便会回来了。” 宋鸾听了这话,顿时停下步子,一记眼神扫过去,“谁说我急?” 不过是她初为人母,实在不忍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罢了。 婢女一噎,不好再劝,便任由她去了。 “竹音,宋娮不会真用了那药吧?”被唤作竹音的婢女嗫嚅半晌,也搞不清她是希望宋娮用了还是没用,只好道:“奴婢不知。” “不行,我亲自去一趟,或许还能拦住......”说着,她提着裙子便往外走。 刚拉开幔帐,正巧碰上刚回来的男子,宋鸾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疾步上前拉住他的袖子。 男人蹙紧眉心,还未来得及发作,便听她压低了声线,急道:“来不及解释了,殿下,您再迟一步,宋娮肚子里的孩子就该没了。” * “砰”的一声,光是听着,都能感受到来人的怒气。 梦里的宋娮苦笑一声,一滴泪砸到手背上,烫得她生疼,“也好,走之前,同你阿耶道个别罢。” 宋娮跟着梦里的自己朝门外看去。 可这人,任她如何看,除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以外,那张脸模糊成一片,怎么也看不清真容。 然虽如此,那男子的怒气却是明显到梦外的她也感到心悸。 只见那男人看了一眼已然空了的药碗,又沉着一张脸走到她面前,大掌抬起来,掐住她的细颈,仿佛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将这细颈拧断。 事实上,男人确实打算这样做,周身凛冽的气息翻涌,他真是想掐死她。 然而目光触及到女子发颤的眼睫,他到底只是箍着她的下巴,长指抵进她的口腔,寒声道,“吐出来。” 女子摇摇头,“来不及了。” 男人手背上青筋瞬间暴起,喉结上下滑动,咬着牙根问:“为什么?这也是你的孩子,你就这样恨我?” 梦里的女子目光平和,只是柔柔笑了一声,道:“秦姑娘不久后就该嫁给殿下了,外室子,留下总不合适。” 男人声音更沉,“谁说我要娶秦氏女?” 肚子已经开始一阵一阵地痉挛,女子忍着痛,勉强挤出一丝笑,说出的话却是绝情,“不论谁都好,殿下总要娶妻,这个孩子生下来,必然、必然不容于世。再者,我也不愿生下殿下的孩子。” 话音甫落,女子眼里已蓄满了泪水,执拗地将满肚子的委屈吐出,“殿下将我幽禁在这金屋中,我竟不知殿下爱惨了我,蓄意换了香炉里的避子香,难不成殿下以为,我怀上孩子,便会顺理成章嫁与殿下为妻?弟占兄妻,我与殿下关系不清不白,殿下何以认为,我会愿意生下这孩子?” “不清不白?”男人再也忍不住,虚虚拢上了她的脖颈,指尖力度陡然加大,气息逼近,“皇嫂莫不是忘了,当初是皇嫂来招惹我......” 女子闭上了眼,唇瓣在颤,不愿再听他将要说的那些话。 腹中的疼痛感愈发强烈,犹如被数万把灼热的利刀刺着,只见她一点点蹲下去,脸色煞白。 男子瞳孔一晃,连忙上前扶住她,朝外戾声道:“太医!” 那股窒息的疼痛感,梦外的宋娮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只觉揪心地疼。 她脑中仿佛断了一根弦,耳边嗡嗡作响,宋娮咬唇阖上眼,任由自己的身子不断往下坠。 眼前的光景不变,人影来来往往,一晃已是三月后。 唯一变的,便是梦里愈发消瘦的自己,以及那系在脚踝处,细细的锁链。 “咔哒”一声,几个宫女鱼贯而入,在离床榻不远的圆桌上摆满了膳食,荤素均衡,甚是丰盛。 为首的宫女低声下气地求她,“娘娘,您就吃一口吧。给殿下服个软,殿下不会忍心关您的。” 女子也不为难她,接过木箸,冷淡道:“出去吧,我自己用就好,总归我也跑不了,不用这样守着我。” 宫女们见她往嘴里送了一小口白米饭,长舒了一口气,应声道:“奴婢就在外头,娘娘用完了膳,唤一声奴婢就好。” 又是“咔哒”一声,是门外落锁的声音。 随着这声落锁声,画面“唰”地又是一转。 女子提着裙裾,眼见着不远处便有一道明明灭灭的幽光,忽而停了脚步,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幽黑无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