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人
简风迟展开帘子弯腰进去时,韶晚樱正背对着门口,跟一个刚刚表演完节目的女生闲聊。
“晚樱你也太招蚊子了吧?”女生用指尖碰了碰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和颈侧,“燕城的蚊子很毒的,你回去之后还是找点消肿的药膏涂一下吧,你宿舍有吗?没有的话来我这里拿呀。”
“有的。”韶晚樱去年纲入学的时候饱受蚊子的摧残折磨,宿舍里备了不少消肿止痒的药膏以及防蚊驱虫的喷雾,只是这两天忙昏了头,出门时忘记带也忘记喷了。
“也就这一晚上,撑一撑就过去了。”
她克制地按了按被蚊子咬出来的小红包,忍着痒意没敢挠。
简风迟停在她斜后方,用舌尖抵了一下齿关。
“我来借几个话筒,无线话筒不够。”
听见他的声音,韶晚樱愣了一下,却没立刻回头。
她不知道简风迟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如果不是的话,那她表现得那么殷切岂不是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你等下要上台吗?”简风迟见韶晚樱没反应,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肩。
韶晚樱整个人微微一抖,回头看他:“……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碰到了蚊子包,韶晚樱觉得肩膀被简风迟碰过的那一小块皮肤隐隐有些发痒,让她不自在地想挠又不好意思挠。
“嗯,那话筒借等下的小品节目演员用一下?”周围来来往往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很多,临时准备间里人声嘈杂,简风迟和她说话时微微朝她倾了一点。
“哦,好,给你吧。”韶晚樱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他。
简风迟手心向上朝她摊开手。
“……”
顿了顿,她抿了下唇,将话筒放到他手心里。
“谢了。”
说完这句,简风迟没再多留,又去找王文野拿了话筒后转身去找需要话筒的节目的负责人了。
将话筒交给需要的人后,简风迟掀开帘子走出去,屋外的热风打着旋,扑在他的脸上。
垂在身侧的手虚攥了一下。
女生葱白纤细的指尖划过他手心,像一片羽毛落在湖心,搅起一道细微的涟漪,匆匆路过的飞鸟没能注意到水面浅浅的波动,只有湖底的游鱼知道那片羽毛为湖留下了什么。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腿向工作区的反方向走去。
韶晚樱坐在候场区,适应了一会之后已经没有一开始登台时的紧张感,神情放松地和另外几位主持人闲聊。
除了她和王文野之外,另一对主持人都是大一新生,一开始彩排时面对学长学姐们还有些拘谨,接触几次之后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听说原本男主持想定电信院那位的,不过被拒了,真的假的呀学姐?”大一的女主持人方才看见简风迟来找韶晚樱借话筒时忽然想起来迎新晚会主持人选拔阶段传出来的风声,“当时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来报名主持人了,想着万一有机会和新晋校草同框呢。”
“喂喂,你这是什么语气呀,和我搭档就这么嫌弃呀,”大一年级的男主持人摊手,“好歹我也是经金学院一枝花好不好。”
“行行行,一枝花,”女主播敷衍地拍拍他的肩,然后毫不留情地补刀,“只不过你是狗尾巴花,人家是高岭之花。”
“噗。”韶晚樱没忍住,轻笑起来。
引得另外几人纷纷看她。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高岭之花。
她听见过不少人这样形容简风迟。
的确,少年家底殷实、外形出众、头脑聪明,却又不会因为自己的得天独厚而自视甚高,甚至并不在乎被人看见他身上的反骨和缺点,也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评价,即使有时候他会给一些人一种疏离冷淡的感觉,但这种疏离却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冒犯。
这样的人很难不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也很难不会让姑娘们忍不住去幻想,驯服这样一个恣意不羁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但简风迟用事实证明了,驯服他实在是一件太难的事。
那阵野风像是永远不会为任何一朵花而停留。
哦,不对,似乎也并不是不会。
韶晚樱想起了她刚上大学时,还未彻底习惯燕城的完全陌生的环境和全新的生活圈子,起初一段时间她和高中班上包括刘依依在内的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联系得还算密切,几人时不时分享一下最近的新生活的同时,也免不了聊起母校的近况。
明扬实验中学表白墙上那条关于简风迟恋爱了的八卦消息就是刘依依转发给她的。
她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有点开对话框里的那条链接,非常生硬地随便提起了个新话题,将刘依依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直到两人结束聊天,韶晚樱躺在床上一点一点把聊天记录翻回到那条被转发过来的表白墙动态,预览框只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