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离开。左少卿离开后，闻舒卷来到小书房，抱着辛瞳朦，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轻轻地吸着她身上的檀香味——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他很喜欢辛瞳朦身上有和他一样的味道。

辛瞳朦轻轻的梳理着他的头发，替他放松，“可是朝事太累？”

“嗯。”

“早些休息吧，我已在房中点上安神香。”

“好。”

虽然这么说着，但却并不动。许久才抬起头来，看着辛瞳朦欲言又止。

辛瞳朦看的好笑，用手指轻轻按揉着他的太阳穴：“看什么，累了便早些休息。”

闻舒卷嘴唇轻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几日后，闻舒卷照常应卯，辛瞳朦在屋中看书，盼儿从外面匆匆忙忙的回来，边跑还边轻呼：“夫人，出事了。”

辛瞳朦心里一紧，以为是闻舒卷出事了，强自镇定下来，询问盼儿，却不想竟是闻乐阁出事。

闻乐阁是京中有名的乐馆，里面都是清倌雅妓，姑娘琴棋书画各有所长，皆是卖艺不卖身，在风月场所里，也是独一份的，所以也是京中风流名士最喜欢的聚会场所。

而嫁入闻府之前，辛瞳朦就是闻乐阁里的头牌，她当时进闻府随身带着的几十两“嫁妆”还是闻乐阁的姑娘们给她凑出来的。后来为了闻府颜面，她便再没有去过闻乐阁，大多是通过盼儿私下联系。

如今闻乐阁出事，是她没想到的，闻乐阁的姑娘们都深知，京城之中，皇亲国戚、高门贵人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各个谨小慎微，如今不知为何突然造祸。

辛瞳朦稳住盼儿，让她细细说来。

却原来是前些时日，北方沂国遣使臣来朝求亲，只是当今圣上子嗣单薄，膝下也不过有两位公主，长公主已于年前嫁给户部侍郎，亦是上一届科举状元郎。最小的公主今年不过五岁，根本不是和亲的年纪。

本来按照惯例，从皇亲国戚中挑选一个适龄的女儿封了郡主嫁过去也就罢了，可是谁知今年沂国使臣表示，既然景国没有公主，不如选几位权贵之女，和他们沂国重臣缔结婚约。

两国臣子之间互成秦晋之好，也算是一段佳话。

辛瞳朦皱着眉道：“荒唐！两国邦交，和臣子有何关系！”

盼儿：“可是宫里哪位已经同意来。”

辛瞳朦：“那这又和闻乐阁有什么关系？”

盼儿声音哽咽，抽泣道：“今天早上，锦衣卫去了闻乐阁，说是要闻乐阁选出12名女子，充作官家女，代为出嫁。”

辛瞳朦眼含惊色：“怎会如此？！”说罢便转身朝闻舒卷书房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他上差未回，只得转身回到自己的院落。

辛瞳朦坐在院子里有些失魂落魄的思考整件事情，想到自己头痛也没想出这件事情怎么就会波及到她们这些“下九流”的妓子身上。

晚上，闻舒卷回来了，辛瞳朦匆忙赶到他的书房，才发现冯阳也同他在一起。

闻舒卷一看她的神情便知她是知道了什么，只得让冯阳在茶室稍候，带着辛瞳朦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辛瞳朦便问：“闻乐阁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闻舒卷叹了口气：“如今圣上病重，边疆不稳，为了稳住沂国，只得答应这次和亲。”

辛瞳朦皱着眉头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的下句。

“可是沂国苦寒，朝臣家中贵女皆不愿前往和亲，如果强行遣送和亲，恐引起朝臣不满，致朝堂动荡。于是太子提了一法，可征兆平民家女儿，收为官家义女，代为和亲。

只是平民之女多只学女红，琴棋书画皆不通，怕是送去和亲也会被看出破绽，反倒引起两国不睦，所以便有朝臣提议……”

闻舒卷看着辛瞳朦的脸色，有些说不出接下来的话，辛瞳朦却是福至心灵，替他说了：

“提议让京中闻乐阁的乐女代为出嫁。闻乐阁的乐女琴棋书画皆通，诗书礼义也学的极好，说她们是官家贵女也是有人信的，更何况是异国之人。最重要的是，闻乐阁里都是清倌，嫁过去也不会有人因为处子之身而怀疑她们的身份。”

辛瞳朦冷笑一声：“平日里都嘲她们下九流，就是京都里的贩夫走卒，都能嘲她们啐一口唾沫，怎么到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推她们出去。”

闻舒卷看她情绪激动，伸出手，想要拉她，却被躲过。

闻舒卷看着悬在空中的手，轻轻搓了搓手指，又掩入袖中，道：“形势迫人，朝局不稳，只得如此。”

辛瞳朦：“听你如此说来，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沂国使臣带走了和亲的贵女，圣上稳住了沂国，朝臣保住自家女儿，只有哪些乐女，只有她们，在几方势力夹缝中被牺牲了，甚至没有人替她们辩驳一句，就被潦草的决定了命运！”

闻舒卷听着辛瞳朦的质问，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盯着桌面的镇纸，试图安抚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