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问孤鸿向何处?(2)
撩了起来。
一个身穿铠甲、腰间佩剑的男子快步走了上前,他的脸上还带着血痕,也顾不上擦一擦,就焦急地冲向了床榻前,紧紧握住那名女子的手,哽咽地说道:“对不起,我来迟了。”
那名叫做晴滟的女子用力挤出一丝微笑:“沈郎……你回来了,你瞧,我们的女儿……”
那位年长的姑姑急忙将襁褓之中的婴儿抱给那名男子,“沈将军,你瞧,这是贵千金,刚刚才睁开眼呢。”
沈将军颤颤巍巍地用双手接过襁褓之中的婴儿,原本杀伐决断的面庞闪过无限的柔情和感动,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犹如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这时,原本哇哇啼哭的婴儿,见了他却咿咿呀呀地笑了。
沈将军高兴地手舞足蹈,大声说道:“晴滟,你瞧!咱们女儿刚刚对我笑了!你看,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好看极了!”
那个姑姑也在一旁说道:“小小姐的眼睛长得像夫人,鼻子和嘴巴像将军,等小小姐长大了,一定和夫人一样是个大美人!”
床榻之上的那名女子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她望着夫君怀中的婴儿,充满柔情地说道:“我只是希望她只是当个平凡的女子,一辈子平安喜乐,这就够了。”
……
“夫人,我们的女儿马上就满月了,该起什么名字?”
沈将军一下战场,便回到内室,抱着自己的女儿,乐得不肯撒手。
晴滟正歪在榻上缝补夫君的软铠,稍稍一沉思,说道:“《淮南子》书上说:“芸草可以死复生。我想,眼下不太平,世事难料,给我们的女儿起一个‘芸’字,便可逢凶化吉,有绝处逢生之意。”
“沈芸……好名字!小家伙,你听到了吗?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沈芸!”沈将军抱着小婴儿,用粗粝的手指,轻轻地刮了刮小婴儿的脸蛋,神采奕奕地说道。
晴滟夫人看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眉头之间却凝结着一丝愁容,“沈郎,敌军可退了吗?”
沈将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紧锁着眉头说道:“我和北金打了几次仗,分不出个胜负来。他们的统帅见短期内拿不下燕州,只好撤兵而去。眼下他们在距燕州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看来是要围城消耗我军的粮草。”
晴滟夫人脸上的愁容也多了几分:“沈郎写给朝中请求增援的军书,可有回复?”
沈将军黯然地摇了摇头,略带嘲讽地说道:“这一个月来,我一连发了数十封八百里加急的军书,却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无一回复。”
晴滟夫人脸上有怒色:“他们那帮人,是准备要放弃燕州了吗?!若没了燕州这个门户,北金挥兵南下,直取京都,易如反掌!他们是疯了吗?”
沈将军冷笑一声“他们可精着呢。朝中以林若晦宰相为首的一干大臣,已经在商量着南下迁都的事宜了。”
“这帮懦夫!”晴滟夫人动了怒,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将军忙上前,一手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儿,一手搂着晴滟,“好夫人,切莫动怒,你的身体最要紧呐。”
“可是只凭你一人之力,只怕抵挡不了几天了——”
“晴滟,你莫要担忧,一切都还有我在。”
“你忘了,咱们和三弟约定好了,他去游说晋岭融氏,借钱借粮,一定能为咱们搬回救兵来。”
沈将军的话有如定海神针一般,让人为之心安。
晴滟点点了头,拉着沈将军的手说道:“对,咱们和三弟约定好了,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更何况,咱们现在又有了芸儿,为了她,我们也不能放弃。”
沈将军叹了口气:“我对不住你们母女俩。芸儿马上就要满月了,也不能为她举办一场满月酒。”
晴滟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说道:“沈郎,你这是哪里的话。我知道,眼下是最要紧的时候,万万不能被旁人知道我生下一女,若是被城中奸细得知,恐怕要拿着妻儿的软肋要挟你了。”
沈将军听了这番话,十分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待咱们打完仗了,再给芸儿办一个盛大的周岁宴!让全天下都知道,芸儿是我沈承影和上官晴滟的女儿!”
……
……
沈将军的笑容越来越少,愁容越来越多。
他自知,燕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身为守城将领,不能弃城而去,可他却要顾念他的妻儿。
历经一天一夜的血战,他又从鬼门关回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下一次,他就回不来了。
他赤红着眼睛,粗哑着声音对着晴滟说到:“夫人,刚打完这一仗,金兵也疲乏到了极点,短时间不会再攻城。趁这个机会,我护送你和孩子出城去。”
晴滟抱着芸儿满眼是泪地说道:“我不走!沈郎,当初咱们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