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和人

杀害人类而被斩断鱼尾丢弃的人鱼；看到明明已经回归大海，却被人类抓到岸上当做玩物的人鱼……

他以为他不会动摇。

——人鱼就是恶，人类就是善。

燕离痕认为的世界一直如此。纯粹的黑，纯粹的白，纯粹的善，纯粹的恶。

但他看到的一桩桩一件件却在告诉他，世界并非如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黑与白交织，善与恶掺杂，让他内心无比混乱。

当他看到刚出生不久的人鱼被残忍地斩断鱼尾，身上的肉被一片一片剐掉取乐时，他摇摇欲坠的心智彻底崩塌。

他将所有参与折磨人鱼的人全部杀死，将身上的肉几乎被剐尽的小人鱼包起来想将她送回大海。

但是，被断尾的人鱼再也回不到大海了。

小人鱼在燕离痕的怀里低声呢喃，不知在说些什么，随后呼吸渐渐停止。

燕离痕一直以为自己是白的一边，是善的一边。

但在此刻，他却如此迷茫。

他站在黑白中间，却看不到哪一边是黑，哪一边是白。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谁又是善，谁又是恶。

他再也拿不起剑，因为他不知道以后要为了什么而战。

还好他遇到了九夜玄君。

九夜玄君将崩溃的燕离痕带到身边，告诉他，“你不需要在人类和人鱼两边选择，你只要做你觉得正确的事。你的剑要向恶而举，你要保护善良的生灵，不管他们是人鱼还是人类。”

九夜玄君露出血红色的瞳孔和一双利爪。

燕离痕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带领人类跟人鱼之主苦战的人类大功臣，“你是……人鱼？”

“我的父亲是人鱼，母亲是人类。那我到底是人鱼那边，还是人类那边？我不知道。我不想站在任何一边。当人类被杀戮的时候，我要保护人类；但若是有人对已经回归大海，不愿意跟人类为敌的人鱼举起屠刀，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人鱼和人类都是世间生灵，都有存活的资格。”

……

“师父，我回来了。”

一身黑衣的男子摘下兜帽，望着面前“神宫门”三个字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