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暗中窥伺

也不着急。

因为她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推广第三计划而已，现在计划已经顺利开展了。

林九收拾完心情，又准备动笔写稿，她草草罗列了大纲，想起自己有一阵子时间没有补充营养了，便准备去厨房看看储存的营养液。

然后就注意到了一脸憔悴坐在阳台上发呆的柯岳。

他身边散落着一些廉价的画具，一些混杂着颜料的纸团被丢得到处都是。

跟在他身边的机器人保安小B盯着地上的纸团蠢蠢欲动，看样子想要清理，却又碍于命令不能动。

当然这一切林九看不见。

她只是听到了柯岳在嘟囔着什么。

他似乎在跟她说话，又似乎不是。

“？”林九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你怎么了，柯岳，有奇怪的声音。”

“画不出来……”

“啊。”

“画不出来啊!”柯岳焦躁地把他原本柔顺贴头皮的软发揉成了鸡窝，“可恶!我果然不适合帮别人画画，那六万块钱要不还是退回去好了，我都不知道该画什么给警局交差，不行不行，我已经把那六万块定金给花掉了……”

他喃喃自语，陷入一种半癫狂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面，基本无视了林九的存在，暴露了一些平常自己不会暴露的小性情。

林九眨了眨眼。

说起来，柯岳说好给她的那幅画，也是一直没有着落。

难不成这些天柯岳一幅完整的画都没有画出来吗。

林九跟小B打听：“这些天他在干什么？”

小B回答：“画画。”

林九好奇：“那他的画呢？”

小B再次回答：“没有一幅完成了，每次他画到一半就停手了，把画纸撕下来卷成团。”

林九沉思：“其实画到一半的画也可以拿去应付。”

小B回答：“小B的用词不够准确。每一张画，他顶多动了两三笔，就把画纸撕下来卷成团。”

林九哑然：“那真的是没有可以上交的东西了。”

毕竟总不可能把动了几笔的画交上去吧。

那是行为艺术，不叫画。

林九想了想，去泡了一杯茶过来，然后，光脑显示出柯岳的位置，林九把茶递了过去。

热气熏了柯岳的眼睛，柯岳抬头，看见了林九。

“喝点营养液之外的东西，林九会很开心。”

柯岳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是林九说她会开心，他或许也会开心的意思。

“别了，我对茶水可不感冒，我宁愿喝营养液……”对上林九似乎略带失望的神色，柯岳改口，“当然也不是不能接受，偶尔也要点新奇体验嘛。”

他接过林九的茶水，胡乱地一饮而尽。

林九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是因为被囚禁过，所以拿不起画笔了吗？”林九声音关切。

柯岳按住额头：“才不是，我柯岳才不是那么容易有ptsd症状的家伙，我只是……暂时没有灵感罢了。”

他的指尖有些焦躁地在抓取着什么。

林九想了想：“需要林九帮忙提供灵感吗？”

“哈？”柯岳扬起眉毛，“你一个写小说的家伙能给我一个画家提供什么灵感？”

“艺术是相通的。”林九说道，“画林九的小说可以吗。”

柯岳笑了：“打着免费让我帮你宣传的主意？想的倒是挺美的。”

他抓了抓头发：“说起来我还没看过你的小说呢，但我这个人，实在对阅读提不起什么兴趣，你口头上给我讲讲吧。”

柯岳说道：“希望不是太无聊的故事。”

林九就把自己刚出版的那本书的故事，讲给了柯岳听。

柯岳对故事本身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他皱眉张口想要打断林九，说自己估计听完了也不会有什么灵感。

但是他对上了林九的眼睛。

他从未有这个机会仔细接触。

近距离的，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甚至可以看到林九颤动的睫毛的。

她在平静地讲述这个故事。

眼睛却是发光的。

那里面仿佛倒影着夜空，群星璀璨。

因为她真正热爱自己的故事。

就像是……就像是……

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抓起了笔。

林九的声音不变，继续平稳地阐述下去。

而柯岳已经站在画板的面前，手以一种近乎残影的速度在纸张上雕刻。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

机器人守在了他们的身边，注视着一坐一站的两人。

林九的声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