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爸爸是警察，妈妈她……在爸爸履行自己职责的时候…为了保护我，死在了我和爸爸面前……”

年少时数不清的夜里，一遍又一遍被泪水透湿的枕头、伴随着打断筋骨般的疼痛、心脏闷的如同下一秒要窒息的感觉，尽管这样也全部都默默咽下喉咙，半字不敢宣泄出声。

衣梨奈头一次，可以把过往压抑了她整个少年时期的故事，无所隐瞒、还算平静的说给他人听。

毛利兰睁大了双眼，又落寞的低下了头。

“那你们……为什么？”北川爱子的目光在松田阵平和星野衣梨奈之间来回，她震惊又不解。

“啊……”松田阵平右手按在衣梨奈肩膀上：“我在读警校之前一直都觉得警察都是垃圾。”他骂的没有一点身为警察的自觉，毫无负担，仿佛在和朋友聊些稀疏平常的话题。

“那时候其实也还不知道到底当警察想做什么，所以自认为目标是揍遍警视厅，”

“后来我警校的朋友说，”

只记得是樱花盛开的日子，夜晚的天台微风一吹，什么都刚刚好。

''嘴上说着警察什么的都见鬼去吧，课上的提问、专业知识、各种训练每一项都做到完美，松田，你确实讨厌警察，但更多的是因为对警察的失望吧。抱歉私自调查了你的信息，松田，如果太过……''

“如果太过失望的话，不如就亲手改变它。”

他那时候躁动不已的的心告诉他，降谷零把他自己未能看透心声，说了出来。

“幸好我遇到的他们，都还不赖。”

松田阵平把话头从自己身上一转，

“确实是讨厌警察，就像我敬仰过后的失望，你大概更多的是源于对父亲身为警察这个职业的无奈和痛苦吧。”松田阵平是说给北川爱子听的，却是直对着衣梨奈。

衣梨奈垂下眼，接过这一沉重的名为“引导”的教尺：“小时候也曾自豪的对朋友说，我爸爸是一名警察呢。

隐隐约约明白这份荣耀后面代表了什么，但心存侥幸也好、未能深刻其中承担的责任也好，伤害并不会等你参透和理解再来临。”

她抬起手轻轻抹去北川爱子脸上无知觉铺满的泪水：“开始的时候，我是因为某个人，才克服了所有心理困难选择当一名警察，也正是因为加入了其中才深刻明白，那份重量，如不然我可能和你一样仍困在里面。”

“我们说的一切对你来说也许都如同隔岸观花，看不真切，但不要紧，你还年轻，也许持着对这份职业的不解，驱使你探索下去，是个不错的动力。”

衣梨奈点到为止。

她退后两步，再三确认手表上的时间。

“你和hagi约好的几点？”松田阵平问。

“还有十分钟。”

“撤离差不多的时候，如果没见到他，我会去楼上，剩下的麻烦你了。”

“松田……”

松田阵平打断她：“在之前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一个不可能存在于世间的疑问。我甚至无从将这个疑问叙述出来，更不提找到答案。”

“我以为困住我的是它，那之后我把我无法再前进的所有过错都推到它身上。”

“时隔多年，没想到hiro那种总是心里藏事的家伙，如今尽管说的抽象却能毫无顾虑的把心事分享给朋友们。”

“hagi也是，明明听到了那种关系到自己生死的事情，还再三的先明确告诉我，会一直在我身边……”

“没道理会是我止步不前，星野。”

“我真实的在害怕着你们哪一个会随时离我而去，所以一刻不敢错目的注视着、所以渐收油门、所以不知不觉变得沉默，现在想想这还是我么？是我、但也不是我。”

松田阵平该是什么样子的？

是一言不合就在开学当天和陌生同学打到假牙脱落、鼻青脸肿的狂躁“不良”；是以下犯上常常和教官顶嘴的“典型”学生；是对自己身手和技术绝对自信的骄傲少年。

是明明智勇双全却不会按部就班拘与“规则”和“理智”的。

是现在的模样，也不该是现在的模样。

“hagi说得对，我们只管拼尽全力，所以，”他眸子亮的很，没有好好穿的西装更衬得他桀骜，一如当年：“绝对会带他们回来的。”

松田阵平说完轻推一把衣梨奈，她踉跄两步，扶住服务台，随后他手插回兜里。

下一秒，外面响起了爆炸声。

服务台里面值班的工作人员被吓的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尘烟。

衣梨奈最后看了一眼松田阵平，转过来从内兜拿出证件摆在她们眼前，“警察厅，麻烦配合工作……”

——

剧场内的人员确实撤出了大部分，但是在衣梨奈看着从楼上下来的人群越来越少马上要松口气的时候，大门被安保装置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