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于心计
红颜祸水,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如今的大周皇帝曾险些昏聩失足,将一个国家断送在女子手中。
此女子便是当年的百越端姬,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叫男人为之甘而赴死的绝世美人。
这位美得如同一朵曼陀罗的绝世妖姬被受降的百越滇国进献给大周。
传闻此妖女当真美极而妖,艳绝成祸,扰得大半个宫廷不得安宁,最后是太后出面,将此妖孽斩与内廷之中。
据说死后第二日,端姬血流过的地砖石缝都开出诡异艳丽的红色小花,娇艳欲滴的红色花朵密密麻麻砖缝爬满一地,皇宫里把地砖挖出来将地下的泥土烧了好几遍,才彻底断了此花的根。
而赵毅当年不过还只是个京畿南部府兵卫的一个小校尉,对于此事也只是略有听闻,但当年百越俘虏尽遭屠戮的事情却是闹得军帐中都人尽皆知。
原本从滇国进献过来的近千名发配到军营的俘虏都被拉出来砍头,这些原本就被刻了奴籍刺青瘦小佝偻的百越人,他们的血第一次把军中校场的白旗都溅成红色,湿哒哒往下流淌着鲜血,头颅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被板车拉走。
府兵卫的许多人都只是寻常的百姓,忙时被安排来充军,何曾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被下尿裤子的都有好几个。
看着那被一个个无论是妇孺老幼,还是青年壮汉都被草绳绑着,哭得涕泗横流,甚至磕得头破血流,却终逃不过临头那一刀。
赵毅第一次意识到什么人命贱如草。
这位绝世美人的没有为她的族人带来和平,反倒把他们一个个都送入地狱。
这种过于美到妖异的女子,在赵毅看来,并不能作为一种天赐,反倒说是上天的诅咒不为过。
眼前的这位大燕帝姬就是如此。
求取这么一位帝姬回宫,只会给大周带来祸患,不过这些,已经不是自己这个前途未卜的朝廷官员所能企及的。
赵毅暗自思忖揣度一下,许久才恭敬回话:“不知帝姬有何有求于卑职?”
李长安摩擦着光滑的瓷杯表面,弯曲指节,指骨敲击出清脆叮咚的响声,缓缓开口:
“我想知道如今大周东宫内廷是到底如何?”
李长安轻轻的语调像是一片羽毛轻拂过人的心头,语气却是慎之又慎,几近郑重的地步。
她不在乎如今大周朝廷到了什么地步,大周不似燕国,大周推行孔孟之道,效行礼法典数,推行女德女训。
大周女子不得干涉国政,所有的权利范围也不过是宫闱之中,当今的皇后独孤氏即便家中为大周望族,却仍不过只能受囿于后宫之中。
她即便前往大周皇宫做了质子,多半也是在后宫之中盘旋,而大周后宫之中的嫔妃们,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长安可不想没死在羽翼未满的萧硕手中就死在大周后宫的斗争之中。
此言一出,赵毅眼中泛起异样,他原以为大周帝姬会是多有野心的女子,没想到开口问的却是禁庭之事。
提起来的心立马放了下来,若是这位帝姬殿下并不眼光长远,而是如后宫那些安安分分守着皇帝的妇人一般,以大燕帝姬的身份,对他大周有益无损。
况且大燕帝姬也是何等尊贵,就是到了他大周宫廷,又有什么人敢轻慢她,只怕恨不得巴结讨好,只盼帝姬能够留在大周之中。
“帝姬且放心,卑职虽不是东宫署官,但出入禁庭,于内廷之事却是了解不少,如今大周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出自我大周望族独孤氏。”
“赵将军,你拣要紧的说,这些浅显皮毛,本殿下会不知道?”李长安皱眉打断,赵毅这一番含糊搪塞之言,可是糊弄不了她。
赵毅愣了一下,便见李长安继续幽幽开口:
“本殿下想知道的,不过是当今大周东宫之位,如今争得如何?你们这位太子前些年胡搅蛮缠诓骗了我大燕十万匹良驹,与我大燕交恶,你们三皇子此后亲自开辟北疆马市,肯写书朝廷与我大燕交好,这些事情本殿下又怎么会不知?”
“本殿下还想知道,赵将军是太子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又或者,赵将军你另有他选。”
大燕帝姬清越的声音越过屏障慢悠悠飘过来,一字一句却敲在赵毅心头,彰显着这位帝姬毫无遮掩的野心。
这位少年帝姬的声音并不如何有气势,反倒因为是个稚嫩娇美的女儿家,说话时带着少女特有的婉转娇媚,抛开身份不谈,声音十分悦耳舒心。
赵毅心中暗骂自己愚蠢,大燕只这一位帝姬,十多年来燕王竟然再无所出,女子当政,若是搁在大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大燕虽然民风野蛮,教化不逊,但怎么说也是年大周都要忌惮三分的大国,此等皇族生出来的子女,又怎么回事省油的灯。
就是自己那位只是推官之女的夫人,也是一百个心眼,对此就自己于水火的女诸葛,他怎可以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