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日沈乔乔还在午睡,便听到外头喧哗,她半睡半醒的趴在窗子上看,只见裹着红绸缎的箱子零零散散有十多箱,还有双畜鸡鸭鹅羊,都是成双成对,身上皆是裹着红绸缎,看着就喜庆。
心想,这难不成是阿母也为三妹说了亲事,之前也听阿母提过一嘴,她趴在窗子上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三妹走了过来,道:“看来你很满意这门亲事嘛,这么开心,回头上花轿的时候也记得笑的开心一点。”扇着她的小折扇扬长而去。
沈乔乔这才听出来,这是自己的亲事,立刻没了看热闹的闲趣,她跑去花厅,其父母正在接待媒婆,陈母看到呵斥:“正在会客,你跑来作甚?好没规矩,还不快些下去。”
沈乔乔不理会陈母呵斥,她看着沈父道:“阿父。”
沈父一脸内疚,看着沈乔乔道:“哎呀,我给忙忘了。”
那媒婆一看到沈乔乔,高兴的走过来,打量着沈乔乔的脸蛋,甚是细嫩,都能掐出水儿来,又抬起沈乔乔的手在手上观摩,“是个好姑娘,模样也长得俊俏。”
沈乔乔生气的转身离开,媒婆还当是沈乔乔害羞了,声称聘礼已送到,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媒婆拿了沈家的银钱后,笑着离开了。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沈乔乔回到屋中,只觉得委屈涌上心头。
她听到外头陈母的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能她说要嫁谁就嫁谁。”
沈乔乔将枕头死死压住脑袋,不想听他们说话。
这聘礼都送来了,家中有阿母作主,这桩婚事铁定是铁板钉钉跑不得了。
只是沈乔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就这么让家中生厌,非要这么着急将自己嫁出去,哪怕对方是个——傻子?
并不觉得自己哪里丢人了,她被寄养在乡下又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她喜欢高瑞也没错,如果高瑞因为要步入仕途而舍弃自己,那也不是自己的错。难过就自己舔吧舔吧伤口,日子久了自会愈合了,可是最不该的是父母还要在伤口上加一把火。
沈乔乔不想顺应什么父母之命,思索再三下,还是决定替自己作主,退了这门亲事去,索性阿母当时和媒婆议亲时,她有听到过住址。
次日,沈乔乔来至门前,院门不大,中规中矩,虽说普通吧,倒也是挺讲究,门头确实比自家的门头高那么三四寸。用句老话说呢,就是矮子里头拔尖了。
沈乔乔调整好心境,长舒一口气后,这才鼓起勇气上去叩响门环。
“谁啊?”门里应来一声。
沈乔乔听到有人应声后,这才松下门环,退后等待门开。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隙,隔着缝隙能看到那老仆人在门缝中观望她。
“我是来寻你们家主的,还望通禀。”沈乔乔刚说完,门砰地一声就又掩上了,这倒是弄的沈乔乔不知所措,这倒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
就在忐忑的等待消息时,门又开了,那老仆人只半开了一扇门,让沈乔乔进去了。
她跟着老仆人的脚步来至花厅,见一位身着绿色绸布的老妇人正坐在花厅的正坐上吃茶,孟乔乔脚下一顿,复又跟了上去。
那妇人见沈乔乔,便放下茶盏,声音威而不怒道:“来者何人?”
沈乔乔便自报家门:“女沈乔乔见过家主。”
“姓沈?”这妇人思索了一下,便又问道:“可是西城头的那个沈家?”
凉州外来户姓沈的也就这一家,暴发户,商人,可不就是这一家。
“是。”
沈乔乔刚回答完,便瞧着那妇人看她的眼神就变了,有种居高临下的势头,这神情沈乔乔很不喜欢。
“你就是那张媒婆说的那个沈家小女娘了,你可知你还尚未嫁到我们家,这般登门造访,很不合适啊。”这妇人质问沈乔乔。
不想过多掰扯,也就索性开门见山,她道:“小女子自知此番冒昧登门实属唐突,可今日来,我是来为自己退婚的。”
那老妇人一听沈乔乔是来退婚,当下便脸黑的如那个天要下雨的黑云,斥道:“好大的胆子,你们商户人家本就低下,我们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能同我们家攀上亲,是你们沈家的造化,你今日却上门说要退婚,你可知娶你一个商户女子,我们家冒了多大的风险,我可是拿我儿的前途做赌。”
沈乔乔不卑不亢道:“夫人说的是,贵公子才识渊博,加上祖上又是书香世家,又中过举人,说不定假以时日,贵公子也能科考入仕,我这等泛泛之辈,确实高攀了。正是不忍心看贵公子遭我拖累,这才不得已提出退亲。”
他家儿子是什么样子,这夫人自然比沈乔乔更清楚,虽说读书人家,仰仗着祖上留下的名声,也不是度日的长久之计。商户之家虽是门楣低,到底是银钱够用,这夫人自然也是在心中为自家那脑袋不太灵光的儿子谋计。
她虽看不上商户,却又要看上商户的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