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的地方也没他的影子,是不是生病的缘故?
索静君和女孩们指点着她笑,阴灵迦走来跟她说:“你裙上的梅花好老气,我们时兴的是牡丹芍药,下次快换了吧。”说着她拎起红裙展开大团堆绣的牡丹。灵遥才不自馁,娘绣的淡红梅花多美,是她们不懂得欣赏。
她走出去站在走廊中,密密地雨帘溅起泥土的气味,驱走了夏日燥热之气,她盼快点结束回家陪娘。
“阴姑娘为何一个人在这儿?”曹恂的声音忽地到来她旁边。她迟了一下,扭脸冲他笑:“我有时以为你在叫我三姐。”
曹恂也觉出好笑:“我叫你三姐阴三小姐,好像只对你称呼阴姑娘。”他早就瞅见灵遥,特意借口出来向她问候:“和大家去聊聊玩玩吧。”“谢谢想着我。你弟弟也不在?”她说。
他收起笑:“弟弟这几天身体不适,只能在房里休息,我正要看他去。”“我娘也是……”她心里不好受:“我跟你去行么?”“好,弟弟一定很高兴。”他撑起伞,明亮地眼中闪出一丝羡慕。
疾风吹斜雨帘,他的伞为她完全挡住雨。她见自家的几个奴仆匆匆准备马车,他向她解释:“我听说索夫人有恙,你父亲陪她回去。”她没多问,本来就不关心。
走到曹怿房外,里面黑着灯。他轻呼几声“弟弟”,无人应声,于是他进屋点亮烛火,发现屋里竟空无一人。“咦,他去哪儿了?”曹恂疑惑中有点急。她猜道:“说不定去宴席了。”
他们返身出去找他,蓦地风雨中冲出一人,没有打伞踉跄地跑过来,近看是曹怿被淋得湿透。他连咳带喘对她嚷:“你赶快追你家的马车,你娘可能有危险!”
“你说我娘怎么了?”灵遥惊得圆睁双眸。“我猜他们并没有回家。”曹怿使劲摇了摇脑袋,神色苍白严肃:“你的温叔叔应该已经在沙州,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弟弟可别吓唬阴姑娘。”曹恂也难以相信,却把弟弟迎到伞下,宁肯换作自己挨淋。
曹怿一直在揣摩送信一事,就在方才推翻了自己此前的分析,他错在把人设想得太好:本以为那日盘查突厥商队的长官,也就是任夫人的弟弟没太为难就放走突厥老人的原因,是碍于杜夫人的情面。其实何尝不是故意布下一个圈套,把温叔叔引到沙州来上钩,再对他和杜夫人进行构陷和污蔑!
他溜出房间,避开大家观察宴席,没看到杜夫人的身影,反而窥到任夫人的弟弟偷摸候在阴家马车旁,更印证了自己的推测,今晚大概就将有所行动……大家族中人人都应是对手,谁不为自己谋利?假如换成是我,我也会选择这样做!他心笑自己幼稚。
“我、我这就追!”想起之前他的提醒,她有八分信了他的话,摆开胳膊就要冒雨跑。没成想曹怿猛然朝她身上歪倒,他病得不轻,又消耗了太多体力脑力,已然站立不住。
曹恂扶住弟弟,摸到他的手和额头都发热,可曹怿仍不停地转着念头:“你爹看到你也许能改变误会……”
曹恂和她搀着曹怿回屋躺下后,自告奋勇说:“阴姑娘我带你去。”他这个规矩听话的好孩子,顾不上向父亲请示便叫来马车,和她一同上车。
曹怿独自躺在黑暗中,兴奋地猜测着事态走向,渐渐在发烧和咳嗽中陷入混沌……
阴绍一行车马的确没有回家,而是往城门驶去,曹恂叫马车远远跟住。灵遥的心在颠晃中七上八下,娘千万不要有事啊!
风雨交加没有停息的迹象,马蹄踩进水洼里噼啪作响,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曹恂看见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却一滴没掉下来,不知该如何宽慰。他懂得掺入阴家家事不好,会给父亲惹麻烦,不过,此刻有什么比陪伴惶恐无助的她更重要?
大雨一度把前路挡住无法看清,千佛洞上星点的火光指明了方向,那是工匠宿在未完工的洞窟里。这时,阴绍的马车前方停下了。娘在那里么?灵遥霍然跳下车,雨水瞬间浇湿她全身……
杜天漪猝然而尖锐的问题,令温玉成吃惊良久没能回答,最后缓慢问她:“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来你清楚。”她面孔愈白,凄楚地一笑:“如果你也参与其中,你可以杀了我。”她掏出他赠的匕首,递到他面前。她小小地利用了他,断定他不会伤害自己。
他果然挪开视线,轻推开匕首,面露苦色:“不,恐怕真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阴兄他……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他为何不杀我?太卑鄙了!”她听不进他的辩护,愤慨地质问,双手撑着桌边才可立住。
“难道你和他串通起来骗我吗?”她感到一股血涌上来,忍着不吐出来。
一道刺眼地闪电陡然映亮整个房间,紧接着炸响轰隆隆的滚雷,屋门砰地被人撞开,他马上跃至她身侧保护。雷雨太大,加之他太集中精力于她,以至于没能注意外面动静。
门外人影绰绰,为首闯进来的人,是面色铁青的阴绍。果真遭人算计了!温玉成心头一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