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尽
中,破晓未至来到曹府取曹怿性命。结果,她听见门口下人在聊二公子昨夜回京的新鲜事。他居然逃得这么快!她当即回去跨上马,奔出沙州城外。
她竭力镇静,沿路细细打听他的行程,得知他的马车在每个驿站停靠很短,来去非常仓促,而且不断改变路线,狡猾地甩脱追赶。她一口水也没喝,追错了好几个地方,半夜在一个驿站歇脚,从马夫口中得到讯息:曹怿的马车经过了此地,言语中好像赶往邻县投宿。
灵遥还没喘过气即刻就走,心被杀死他的迫愿填满。摸黑追到邻县驿站,车夫描述的马车正停在那里。驿站已灭灯沉睡,他躲在哪一间客房里?
她长吸一口气,辨识空气中稀微的药香,拔剑出鞘,悄跃向散发药香的屋子。她心念着“曹怿,纳命来”,破门而入冲到床前,一剑刺中上面躺着的人。不意剑尖所刺空无一物,被子里没有人!
身后传出响动,她扭身见一个高壮人影赤手拦截自己。两人展开交手,她挥剑凌厉,其实外强中干,全靠仇恨撑着;而那人武功虽胜她一筹,似乎留有余地,并无伤人招式。十几个回合后,那人巧力拧过她握剑的手,抽走了她的短剑。
“阴小姐,不必追曹公子了,公子根本没走这条路。”那人开口说明目的,他是二皇子指派侍从曹怿的武士。“你骗人。”她不肯信还想夺剑。武士晃亮火折照向睡床,一件长衣盖在被上,被剑刺穿一个破洞。
曹怿用沾着药味的衣服骗了她,自己沿着相反方向逃窜,每至一座驿站便更换快马,昼夜相连赶路,已甩开她数百里,意味着她没法追上他了。“公子说路程太远,让我送你回去。”武士按步骤行事,曹怿计算好了对她的每一步操控。
灵遥不甘而愤懑地摆头,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不能复仇还有何希望?“你刺破他的衣服,也算作刺他一剑吧。”武士扶着力竭的她登上马车,驾车返向沙州。
曹怿东行驶出戈壁,通往京城尽是坦途,该好好动脑筋经营自己的前程了。但是他集中不了精力,眉心紧锁,睁眼合眼全是那一夜的失控。一定是宋子攸的酒做了手脚!该死,被自己无比轻视的蠢人暗算了!他冷汗涔涔,恼羞攻心,摁住胸前猛咳几下,咳出的乌血溅到白色袍服上。
与生俱来的病在千佛洞休养的几年逐渐变好,赴京求学以来,他慢慢减少用药,甚至可以停药像健康人一样享受酒色。如今,他觉得自己再不会痊愈了。与酒中的毒无关,病由心生,无药可解……
武士将灵遥送回沙州后,依曹怿指示去找在书院当差的宋子攸,书院小厮说他消失多日,没几个人关心他的去向。武士在城里继续找,一点点问到宋子攸的行迹,有人瞧见他只身走进戈壁没再出来。一个废物书生不是死路一条吗?武士想:即便找到他曹公子也会杀死他。
病来如山倒,灵遥归家倒床不起。原本的病拖着不吃药,加之身体受极大摧残、精神遭严重刺激,一旦抽走复仇的支柱,人就立时垮下来。冷一阵热一阵,昏一阵醒一阵,喘不动站不起。
正如她离家无人发觉,病倒亦乏人注意,自己扛着病痛的侵蚀,几至自暴自弃。昏沉中有时见到娘,她喊道:娘,带我走吧!悲哀的娘转眼即逝;有时看到曹恂,她对微笑的他流泪不言,步步远去。
阴绍散步路过偏院,院外有个小丫鬟偷偷扒着门缝向里看,没关严的门突然开了,一只黄猫跑出来咬住她的裙角拽她进门。丫鬟挣乱中见老爷走来,紧张得吐不出字。他并没苛责:“去侍候小姐吧。”
这丫鬟就是在花园帮助灵遥的安萝,尽管不懂在小姐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她感到是很可怕的事,因此时而跑来察看动静,唯有她知道小姐几天没出门了。黄猫小沙把她拽进卧房,她看见小姐缺乏生气地躺在床上,黯淡的小脸变得不像以前的她了。
“小姐。”安萝叫她没有应声,慌得跑出去追未走远的阴绍:“老爷,小姐不好了!”阴绍闻声跟她去看女儿,女儿的病态令他想到天漪重病时的模样,他赶紧叫医生来诊疗,安萝被留下专门服侍她。医生查不出确切病因,只说风寒拖延、郁积于心,开了很多补养的药。
“阿遥,你这是为何……”阴绍想不通女儿病势如此严重,怪自己对她前些天咳嗽太粗心。“难道是?嗐!”他猜到或许与曹恂有关,却很难左右曹敬则。灵遥偏开脸,心明爹爹所指,涉及曹恂倍加伤心。
他自认仍招女儿讨厌,说什么都不对。和女儿共处的有限时间,他急在心里、爱莫能助。
曹恂结束在戈壁的征程,一是父亲催得太紧,一是期盼与灵遥完婚。可惜见不着弟弟,前几天他得悉弟弟走了,怎么说走就走呢?还是捉摸不定的个性啊。
千佛洞一入视野,他便频频向远望,她会现身于哪片人少的地方?他始终没望见她,她应该从定慧法师口中知晓婚事了……他不是很安心,更多的是憧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