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她不想，制止他道：“多考虑你的大事吧。”“我考虑过了。”这个理由没用，她要赶紧找到合适理由：“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总要满足我……”“这就满足你呢。”他触得她发痒。“不，是答应我今日不做我不想的事。”她一口气说下来。

“真的？几十大寿？”他确实停下了，对新的理由有点讽刺。“不骗你，深秋月圆，正是九月十五。”她觉得多说几句比较好：“再活一年就有二十了。”不是多矜贵自己的生辰，她看得很淡很淡，而是要拖住他。

“我的生辰从来不准说，母亲怕别人用生辰诅咒我，所以我记不大清。”他的手搭在她腰间聊起来。“我是没人在意……只有娘。”她忆起儿时每到生辰，娘总会给她烹饪好吃的、换上新衣裙，她好开心，娘一样的开心。“明明是母难日啊。”她悔不能对娘尽孝。

他听得老实，静静地问：“曹恂有陪你过么？”“有”她默然一瞬，继续压他的兴。娘去世之后，曹恂会在她生辰时陪她，哪怕她避走江南也寄信诉衷肠。

自立的她没告诉过曹恂，他怎么打听到的？“我爹大概都记不得了，你怎会知道？”她追问他。“是个秘密。”好脾气的他偏不松口。

她合上眼，是曹恂温暖的笑脸。“我的好姑娘又长大一岁！”那时他抱起她转圈。长大一岁，就离嫁给他更近一步，她好欢喜，却要矜持地憋住……睁开眼，全部消失了，她仍在黑暗中。

“说完了吗？”他打断她的回想。“嗯？”她正猜他的意思，他立刻发起对她的撩动，要在她的生辰印刻下什么，比曹恂印得更深。

他根本没答应自己！她不断扭动，然而他没有强迫她半分，是她自己扛不住了。“你放过我吧……”她言行不一，终于又一次被他得逞……

曹恂没忘记灵遥的生辰，永远也不会忘。她不记得吧，沙州城外年幼的他们初遇时，她天真地跟他聊天，说起自己生辰快到了，不想在他心底生了根。

郡主熟睡后，他外出掏出埙来、离开唇边，无声吹起一曲。自得知她“有孕”以来，他无时不担心她和她的孩子，不用来世做牛马麻痹自己，只求今生还能为她付出。

次晨出发，默铎对灵遥的态度陡然冷淡，把她安排到席律旁边，与自己隔开一段距离。一来可汗那边对她印象差，二来便于照护。她对昨夜也多有懊丧，闷闷不语，直到肃杀扑面。

她立即握弓，抬眼间见前方横着整齐的队列，张满弓箭对着他们。但身周无人举起武器、包括默铎。“可汗的卫队。”席律提示她。若要对峙无异于造反，默铎手触下巴，这个手势是叫大家预备使暗器。

“父汗让你们护我觐见？”他状若无事，驱马带领大家向前。卫队没有回答，阵型不动，可汗要问罪？她在想，这情形怎能逃掉？说他假仁慈没错！

所有人都在忐忑中前进，卫队中忽地飞出一支箭，默铎一方马上要反击。“不能动！”默铎大喊着躲过，避免发生冲突。接着他稳住语气：“大哥也来了么？”他认出箭羽是大王子爱用的颜色。

卫队左右分开，大王子冲出来，驰到他面前。“何必劳烦大哥接我？”他客气道。大王子唾他一口：“我押你向父汗请罪！你们快交出兵器！”

“是父汗的指令？”他能唾面自干，看向可汗的卫队。她听见席律和士兵们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们这几年追随默铎闯荡，对他十分忠心。

卫队并没有收缴武器之意。他猜对了，虽然清楚可汗对自己不满，但以可汗的个性，不会容许谁随意调动亲兵。他隐去笑，当作没听见交兵器的话：“我还为左可贺敦和大哥准备了礼物呢。”

“盗贼！这本就是我的！”大王子指挥不动卫队，只能恨他在戈壁灭掉自己手下。默铎不再接话，催马向前。形势依然不好，卫队抄到默铎人马的左右，持弓拥着他们向可汗大营走。

看着默铎昂首骑在大家前面，再看席律和士兵们的严整，灵遥很平静，紧张害怕有何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