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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松进一缕清风,朱承祐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练武的父女,外头嘈杂,他近日也适应了,只当听不见,低头,专心悬腕练字。
桌上摊开的书册,他已临摹了大半,边看边学,若有不懂之处便记下来,待找机会解惑,右手写完一篇,便揉揉手腕,换左手。
刘武并不富裕,又不擅经营,朱承祐也不懂如何赚钱,可这世道显然是要乱了,为了安全起见,也不知何时能联系上赵大人。
朱承祐不希望刘武大肆花销,用的便是最便宜的笔墨纸砚。
墨水的味道不好闻,与从前可谓是天差地别,但朱承祐无暇顾及。赵大人传来的书籍有许多,他很清楚,自己若愚钝懒散,即便有身份护佑一时,日后未必能报仇雪恨,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有价值的人,迟早会被人放弃。
他爹是傻子,可他——
绝不会是!
*
夜里,明月高悬,刘树丫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浑身都疼,干脆爬起搬了个板凳坐下,开着门吹夜风。
漆黑的天幕中,那一轮明月,是天地中唯一的光亮。
刘树丫看得入神,也就不知道何时朱承祐也从房内出来透气,一个疼一个闷,今日显然都无法安眠。
朱承祐开门后瞧见刘树丫倒也不意外。
“妹妹睡不着吗?”他忽然想说说话,便走到刘树丫跟前,背靠着门随着她的视线一同看月。
“嗯。”刘树丫叹了口气,“浑身疼,今儿我爹骂了好几声我蠢,气死我了!你跟着我爹学武时,我怎么没听他骂过你!”
朱承祐心知,刘武这大半个月在他和刘树丫之间的区别对待,只怕让面前的小丫头积了不少怨气。
他不知道还要在此处住多久,若因一时结怨,惹来麻烦却不值当。
朱承祐温声道:“当年我刚跟着刘师学武时,也常挨骂,只是那时还在家中,妹妹没见过罢了。”
“也骂你蠢吗?”刘树丫惊讶。
朱承祐沉默了一下,也许是年龄还小,即便心智早熟,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却也难免从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愤恨烦闷之处。
“我从前,经常被怀疑是傻子,倒也不是刘师,只是家中长辈请了不少师父教导,略有不如人之处,往往便惹来议论。”说到这里,朱承祐自知失言,也没心情继续说下去了,“不值一提,无论学什么,就没有一蹴而就的……”
“勤能补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