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
也相匹配。我就不明白了,彼此都有郎君女郎要嫁娶,顺理成章的事,怎么总要推却呢?”
平王妃一拍桌子,“合着论嫡论庶全靠你一张嘴,有理没理全是你自己断。嫂嫂这么能说会道的,委实没道理屈就我们阿璨,还是另择淑媛罢。”
徐家舅妈道:“现成就有的,怎么外道起来?我同你哥哥没生下半个女郎,家中又没有通房妾室,若我有个嫡女庶女的,隔了八百里我也要赶着马车来送她给咱们阿笙为妻做妾。这是咱们家念着亲情,才会有这些粗笨念头。”
“阿笙实在不必舅母如此厚爱。”嘉笙连连摆手,借了郎君的身份,不必拘束于闺训,情急之下,她也能胡诌两句,“舅母想不明白的多了去了,也不止这一桩,还是想些别的吧。”
“瞧阿笙还是个孩子呢,听见咱们议论起亲事,他就羞恼起来了。”大娘嘉宜稳重圆场,偷偷给平王妃顺着气。
又安抚被母子俩镇到的徐家舅母,“婚约一事,本是两家的祖父随口定的,说是让将来的小夫妻俩看对眼了才好订立。不怕舅母笑话,我是长女,这两家的婚约怎么着都该先从我论起。”
她慢条斯理道来:“只是我原比谢家两位阿弟和徐家表弟大,到了年纪便许嫁秦氏。二妹新去上京,另有前程。家中姊妹越发少了起来,父王母妃一时不舍也是有的。又兼才退了那一门没几年,总不好上赶着办这一门的,多少得空些时日。况且三妹以下俱未及笄,徐家表弟却已加冠,年岁差得多了,又怕有小儿女心性,恐也不美。表弟带来的侍婢不是查出身子来了,舅母早晚有孙儿抱,更不必着急了。”
徐家舅母不由得讷讷,“阿宜嫁人后更会说话了,一连串的,竟也没处去驳。可我们修业……我们修业成婚前有了孩子是不大好,那秦家的二爷不还肩挑两房让阿宜你来担待吗?你都能忍得的事,你妹妹当然也能了。再说了,这不也显得我徐家儿郎比那死了废了的谢家郎君强吗?真关上门过起日子来,总不会受委屈呀。”
胡搅蛮缠的一通话让嘉宜险些当众红了眼,反倒换成平王妃来给她顺气,又重新道:“要说几遍,嫂嫂才肯闭口不谈那些不该你议论的事。”
徐家舅母见嘉宜自去一旁伤心了,不再帮话,她倒摆弄起手中绣帕,颇有些漫不经心,“妹妹这是小心太过了。也是,你们王爷长居平京,久不见天颜,连带着妹妹也闹不清上京形势了。多亏咱们是一家子,我才跟你说这些话。换了那些心里头不敞亮的,或是为了一两句闲言就记了气的,怎么肯跟你们这些失了势的透个底呢?”
她原想卖个关子,见没人理她,都去关心大娘嘉宜了,便径自道:“如今的皇后娘娘恩泽普施,最是体恤咱们这样清流人家,不比前头那位刻薄寡恩,总也不近人情。我常递了帖子进宫问候,娘娘见了,还有几分面子情,逢了宫中大宴,也能说上两句话。”
“请皇后娘娘安。”
“臣妇跪安。”
嘉笙忍不住笑了,连正落泪的嘉宜都笑弯了眼。
“若我猜得不错,那倒的确是两句话。舅母说得更加不错,真是一个字都不多谈的面子情。”
来人正是刚才跑没了影的三娘嘉璨。
后头还有追赶她而来的嬷嬷,“王爷才将已准了三娘悔婚,又同意三娘复立婚约。我们找着三娘了……三娘说……”
傅嘉璨跪在平王妃膝下,正色道:“我的事我自己来说。”
她一句一叩首,“先时听闻谢家出事,是女儿未正心境,惹了谢家阿兄伤心,来信退亲。父王母妃体恤女儿自幼失恃,不忍将来再染风霜,便也同意。这才生出今日事端。”
女郎额间通红,是下了力气在死磕,“女儿今日回禀母妃,若谢家五郎肯再认这门亲事,傅嘉璨往后只情愿跟他谢五郎守在一处。若谢家五郎不肯承认,我傅嘉璨也是要认的,不过当郎婿已殁,我为孀居而已,往后更不会改嫁他人。”
她抬头,眉宇间不存悔意,“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或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我自己认下的,就是认准了一辈子的事情。”
嘉宜、嘉笙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笃定。若是为了同徐家舅母怄气,也不至于这般行事啊。
徐家舅母得了话柄,正好嚷嚷起来,“我说你家三娘缘何不肯嫁给我们大郎,原来是心里有了人了。什么小两口看对眼,后头又伤心难过的……竟是拿我儿修业做了你二人的台阶了!”
侄子是个荒唐的,收个婢女也不省事。
郎婿是个荒唐的,有无婚约全在他一念之间。
女儿是个荒唐的,半条后路不留要嫁给一个废人。
平王妃一口气堵在胸中,好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倒是徐舅母不依不饶的还想讨个说法,“妹妹,阿妹,你养出来的好女郎,为了一个不知还有几年好活的废人,要弃了你嫡亲的侄儿!我们修业可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你们平王府得给我徐家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