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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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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

楚歌轻叹一声。脑中那一家人的身影都拂之不去。水儿又说,但那男孩儿也不该骂人。若是不骂人,说不定就没这些事了。楚歌苦笑道,你当时没见着当时情况,就算是他不说,五少爷也不会罢休。水儿说,少爷就是从小生活在锦衣堆里,不知人间疾苦。怎知我们这些讨生活的人的难呢。

如此说着,两人都面面相觑,但却无计可施。楚歌说,我只怕今晚若是不及时医治,老伯明日便得……她噤了声。水儿说,这也没办法,实在没法子呀。两人安静一阵。忽的宴席那头传来一阵声响,随即便是一众排山倒海的高喝。水儿当即说,德庆班的来了!大夫人爱听戏,大少爷便叫了戏班子来演戏,不知道大夫人会点什么。夫人呢?

德庆班的一众等在台后,只由班主上前,满脸堆笑地请段盛尧点戏。段盛尧说,你们戏班什么拿手便唱什么,我不懂戏,也不爱听戏。班主忙说,多谢老爷愿意赏脸。段敬山在一旁说,你们唱就是,唱得好自然有赏。顿了顿,又说,今日小小姐生辰,莫唱太凄凉的。

班主连连说,大少爷放心,咱们今夜便只打一个喜庆与团圆。点头哈腰地下去了。水儿说,这一场唱下来,不知能拿多少银。若唱得好,老爷愿意捧,说不定此后便红了。楚歌说,老爷说他不喜欢听戏。水儿说,你听他的!他不喜欢听戏,不照样看临花宴直了眼。说完又觉不妥,连忙说,对不住。楚歌说,没事,临花宴确实红。不听戏的也喜欢她,这是应当的。

说着话,台上已准备齐全,啪地一敲锣鼓,戏幕将上。一男子扮了相、上了妆,从头到脚一身繁琐,叮叮当当上了台,脚上是锦靴,身上是绸缎,头戴乌纱帽,手捧玉带,众人面前亮相。席间登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几人窃窃私语说,多谢段老爷请咱们听戏。数双眼睛盯紧了台上。只楚歌瞧那扮相,越看越眼熟,听了一耳朵,登时有些眩晕。水儿在一旁紧张地说,什么日子,唱蔡伯喈?想了想又说,也许这正是他们擅长的。

楚歌却几乎要晕倒了。她说,蔡伯喈?嗓子里带些微微的颤。水儿忙说,你别急,你别急。姐姐,不是临花宴和秋振翎。楚歌说,我知道,我知道。喉咙里却还堵着一口气,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她说,这是大少爷叫的戏班子吗?水儿说,是大少爷。怎么了?楚歌说,没事。她捂着胃蹲了下来,有些想吐。脑中混乱一片,有恐惧,有困惑,有嫌恶。独独没有该有的悲伤。

水儿随着她蹲下来。人与桌子挡住了她们的身形,阴影中水儿握住了她的手。她哆哆嗦嗦地说,对不起,楚歌姐姐,此前我没提前打探好。楚歌说,不要说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是我自己受不住。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水儿哑口无言。楚歌揉着心口,站起身来。段盛尧与段敬山的目光均在台上,没人留意身后。

水儿的心思全不在戏上。隔一阵子就转头看楚歌一眼。楚歌身子站得直,却头昏脑涨。刹那间她看到段盛尧似是有意无意地回头,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楚歌的指甲刺入了她的掌心。她意识到自己无论多久、多少日子、多少些年,都将很难从那一嗓子和那一夜里走出来。如果有人来告诉她这是应该的,是人之常情,可能楚歌就没有那么痛苦。可是没有人这样讲。她便一直在长久的有关于被强占的回忆、报恩的道德和命定的忍耐中窘迫地不停轮回。

台上高歌颂情,台下人人安静,唯有这处角落暗潮涌动,月光也照不见。楚歌心头颤动着一把尖刀,动一动便喷涌出一滩鲜血,痛得她心烦。她一抬手按上胸口,用力揉了两下,低头看向脚底阴影,却猛然想道,这正是一个机会。

她一把拉住水儿。水儿被她吓了一跳,说怎么了?还难受吗?楚歌说,你去同老爷说声,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想要赶紧回去歇息。水儿说,好,我去。她连忙绕到段盛尧身边,附耳说了两句。段盛尧什么神情,楚歌没看见,只瞧见他摇摇头。水儿立即僵住,身后段敬山却转过头来,也看了她一眼,对段盛尧说了什么,便见水儿的面色微缓,随即连忙行礼,快步走了回来。

楚歌没敢盯着那边看,却一直小心地留心着那头动静,骤然一瞥到段敬山的眼神,心头一惊。可隔着那么远,她却还分明感受到了那眼神中所蕴含着的温柔与担忧。登时,如同被火烤冰镇一般的烦闷的心头有如吹过一阵春风,抚平了些许心尖的褶皱。对于此前事也稍稍放到心下,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而又突然心上一层不安,心想大少爷可不能太放在心上,若是散场后来找自己,便不好了。

水儿三步并作两步回来,扶着她就要走。楚歌说,不急。她又朝着戏台方向看了眼,见段敬山已经回眸,才对水儿说,大少爷说了什么?

水儿说,你都看见啦?大少爷说,近几日你照顾曲大夫人本就辛苦,又因为担忧大夫人身子而食难下咽,本就身子不好。早些回去歇息也是应该的。楚歌松了口气,说,一会儿还要劳烦你跟大少爷说我没事了。水儿说,这可不能瞎说!真难受要喝药的。楚歌笑笑,说没事。我有别的事做。

说着话,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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