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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回到合欢宗,也没有什么事可做,终日只是喝酒。喝了半个月,小姐妹上门来,把我从一堆酒坛子里捞起。
她问我怎么老不见人,我把头埋进她的胸,“哇”得一声哭出来。
一边哭,一边把近来的事情讲给她听。
小姐妹抽着烟听我讲完,缓缓吐了个高深莫测的烟圈。
你栽了。她说。
我打到一半的哭嗝憋了回去。
她又笑:“也难怪。我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
说罢低头,瞅瞅被我哭得一塌糊涂的胸口,往我脸上糊了张手帕:“收收那一脸蠢相,多大点事呢?”
她说:“把你的镜子拿出来我看看。”
我掏出镜子,发现它竟然不知不觉恢复了不少。虽光泽仍旧有些暗淡,好歹是能用了。
小姐妹倒是不意外,接过去瞧瞧,嗤笑了一声,又漫不经心丢回给我:“行了,不必管它,不多时便全好了。”
闻得此言,我微微放下心来。毕竟是一路用惯的东西,若要坏了,还真有些不舍。
收起风月宝鉴,我提起酒壶为小姐妹斟酒:“来,今日烦闷,一醉方休。”
她接过,一口饮尽。我欲续杯,她却抬手挡住,眯着眼睛看我:“不急。你且同我说说你的打算——若那佴释之从药王谷出来,你还要与他在一起吗?”
“啊?”我讷讷,“为什么不呢?”
小姐妹目光中透出 “果然如此”的意味,凉凉地提醒我:“你可想好了。且不提他的资质,单是他的师门长辈,就够你喝一壶了。”
我喝多了酒,晕乎乎不大清醒。耳朵里虽听进,脑袋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自己的事,他们干嘛要插手?”
小姐妹捏我的脸,不轻不重的:“谁让你先前眼馋昌行满的避雷符,腆着脸跟人结了道侣。咱们知道昌行满是贪图和你双修,他师门的人可不清楚。刚当过一阵儿的便宜徒弟媳妇,才过去多久,就另适了他人,还偏偏也是门下弟子。你让人家怎么看?”
说罢,笑笑:“那些名门正道啊,最要面子的。”
我似懂非懂,只是凭借惯性反驳:“我管他们怎么看。他们管不着,管不着……”嘟嘟囔囔,抬手又饮下一口烈酒。
我实在是喝多了。不多时睡意上涌,便丢开空掉的酒壶,顺势趴倒在几案上。彻底醉死之前,却不经意瞥见一旁的小姐妹。
她坐着,手中大约又是那杆熟悉的老旧烟枪。孤零零。
吸一口,吐出来,烟雾缭绕。
【二十五】
喝醉的时候,不觉得自己丢人。等到酒醒,才是困窘的时候。
回想起昨晚在小姐妹跟前的“豪言壮志”,我顿觉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什么叫“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哪里喜欢他?
不过是比旁的臭男人顺眼一些罢了。我满世界泡男人的时候,他还蹲在人家仙子洞府外吃灰呢。
——说是这样说,我一面嫌弃,一面却不由自主地将小姐妹的话记在心里。他师门怎么看我,我是管不着,但佴释之的资质,却并非全无办法。
前些年的时候,我曾机缘巧合下获得一枚可以重塑根骨的洗髓丹,只是那时为哄男人而忍痛送了出去。如今想来,倒可以给佴释之也搞上一枚。
有了欲望,斗志就随之而来。
我精心梳洗打扮过一遭,便仔细清点起自家的库房来。要想从别人手里换到洗髓丹,缺了钱可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