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刀刃

湛蓝的天空下，酣战中的少年忽然停下，望了一眼某个方向。

“搞什么？”蓝发男子不悦道。

少年没有回答，眉头因担忧紧紧纠结在一起。

男子轻嗤一声。

不远处的某个灵压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像是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

“喂，现在还有空担心别人的死活吗？除非你赢了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不然别想走！”

话虽这么说着，葛力姆乔飞快地向那边瞟了一眼。

橙发少年抿紧嘴唇，借助身体内虚的力量，再次与其缠斗在一起。

……

……

无数细节涌现出来。

流魂街上红发男孩奔跑的背影。

十三番队里登对般配的身影。

朽木家自己捧着书本一遍遍读过的文字。

书上某人遒劲疏朗的字体。

……

志波海燕的话犹在耳畔。

她努力清醒过来，可连动动手指的气力都没有。

似乎身临冰天雪地的世界，寒风夹杂着雪花扑向脸颊。

雪地中伫立良久的长发女子缓缓回首。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心中了然，这是自己的刀魂袖白雪。

不愧是被称赞为尸魂界最美的斩魄刀，绝美的容颜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女子向她走来，目光温柔似水，又有一丝悲切。

几个字在心头萦绕。

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重要的刀，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斩魄刀在刚才裂成碎片。

话语未出口，女子就明了她所有心意，轻轻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袖白雪比她高大半个头。

一小片凉凉的触感印在额头上。

晶莹的雪顺着女子的银发滑落下。

动听的声音从上方响起，“不用抱歉，露酱，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

画面一转，耀眼光芒令人睁不开眼。

是令人安心的气息。像日光，像故乡。

久违的男声不知从何处传来，“还没有想起我吗？”

声音低沉冷淡，却并不疏离。

“你总该记起来了吧。”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他的名字是……

……

……

宽敞的大厅内，刺耳的笑声越来越清晰。

“就这样还想去救人吗？招式简直是毫无心意嘛，还是那些老掉牙的套路。我就只教给你了这些吗哈哈……”

“什么同伴，都是狗屁。被控制的时候还不是只能乖乖由我吞噬支配，什么狗屁同伴亲人都没用。别说笑了！”

受伤的少女终于有了微弱的反应，右手握住早已深深刺进左肩的枪身，挣扎了一下。

“为什……”

“志波海燕”心情大好地收回长枪，缩短了和她的距离。

“你说什么？你只会问为什么吗？”

少女低垂着头，黑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声音也微弱如蚊呐。

“为什么……用这张脸说那种话……”

脱力的左手颤抖着抬起，手中还握着仅剩的刀柄。

刀断口处距离他额头堪堪不过几厘米。

空中零零星星地飘下几片雪花。

他不以为意地挑眉，继续嘲讽道。

“哦？那我应该说什么？该夸夸你这奇特的招式吗，不会是拿着那种破烂吓唬我吧？哈哈哈……”

猖獗的笑声响彻大厅，却又戛然而止。

空气中凝结出晶莹的雪刃，从刀尖一直到刀头。

“叁舞……白刃……”

那雪刃直接穿过了他的头颅。

保持着静止的姿势，“他”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恢复。

“你不是他……外表一样也代替不了。从说出杀掉同伴那些话起，你就注定模仿失败——”

“怎，怎么会……”

“况且，”深紫色的眼眸亮若星辰，“他的心，已经保存在我这里了。”

随着她用尽全力一斩，眼前的“人”显露出原形，痛苦地哀号了几声后便蒸发得无影无踪。

……

露琪亚没有犹豫，拔出肩头上变回原本模样的铁剑。

鲜血又无声流出，洇湿了刚刚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走了几步便用尽了仅剩的力气，她实在支撑不住，离开房间后无力地靠着墙壁坐下。

缓缓闭上了双眼。

被抱在怀里的斩魄刀已恢复如初，细看下，竟然开始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