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两个懵懂少年毫无准备地踏入社会

房间是临时搭起来的简易窝棚，窝棚的墙是用没沾泥浆的砖头简单垒起来的，窝棚顶是用建筑废料撑起的黑色防水油毡，房间里用砖头支起废旧竹架板，形成长长的大通铺，这种竹架板床一坐上去就晃晃悠悠吱吱嘎嘎，窝棚没有窗子，只有一个门洞，但是没有门扇。

乌鲁木齐昼夜温差大，白天黑色的屋顶很能吸热，窝棚内热得像要着火，午休时分根本没法睡，一到晚上，尤其后半夜，就有些冷。我俩适应了好几天才终于能睡得踏实。

我们的工作是盖楼，但是新开的工程才刚开始挖土方，由于不是大工程，没有什么自动化设备，只能全凭人力来挖。我们需要在千万人踏过的一条废弃的路上挖出一条约2米深15米宽的深沟，然后再用中和了石灰、黏土、细沙的“三合土”回填，每填一层“三合土”就用电夯捶打一遍，电夯捶不到的地方，需要人双手提着专门夯土的大铁锤捶打。

第一天我和谭勇浩每人分了一段挖土的任务，大约每天要挖20方土，土方量看起来不大，但是因为开挖处以前是一条马路，厚厚的土层被踩踏得很硬实，而且土层里有很多石头和瓦片，头和铁锨不容易插进去，所以挖起来很不容易。

一天10个小时的工作时长，中午休息2小时，作息上基本是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监工的工长神出鬼没，赶得大家伙没有一刻停闲，稍微歇息一下喘口气，就会被工长训斥。

尽管我和谭勇浩在老家的时候也是从小干农活长大的，农业上的体力活都干过，但是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外不停不歇地干10个小时的重体力活，这还是第一次。第一天就把我俩累趴下了，下工的时间一到，我们两个丢掉手上的工具直接扑倒在土坑里，累得连呼吸都困难。双手早就磨出了好多个水泡和血泡，胳膊疼得简直提不起来。谭勇浩受伤的胳膊还没有痊愈，这下更疼了。最疼的是两条大腿，因为用铁锨铲土的时候，土里的石头太多，铁锨要靠大腿面用力才能铲得进去，一天下来，大腿的肌肉被挤伤了，感觉像肿了一样，很疼。

我和谭勇浩浑身像散架了一样趴在土坑里不想起来，冰凉的泥土抚慰着滚烫的皮肤，那感觉真是舒服极了。过了一会儿天黑了，我俩不得不起身回住处，这才想起晚饭还没吃，心想坏了，肯定没饭了，几十人只有一个厨师，一口2米口径的大锅做饭，大家吃饭时一哄而上，虽然每人份的餐饭有定量，但厨师也是根据当天吃饭人数多少临时掌握的，要保证所有人都有饭吃，且所有饭都能被吃掉，所以错过饭点的人就没饭吃了。

我们两个惴惴不安地跑回住处，果然，厨师都下班了，什么吃的都没了。又因为口袋里没钱，下不起馆子，后来就每人买了一个囊，就着自来水吃了，那一夜我们饿得睡不着觉。

这就是我们打工的日常，曾经我们把打工想象得很美好，因为村里的青年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每年过年前这些年轻人打工归来，往往把外面说得很好，再看看他们的穿着、日常的花费和牌场上阔绰的出手，我们相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自己就盼望着快快长大，然后外出打工，哪儿会想到打工生活是这么苦、这么单调。

每天10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工资只有7元，还要拿出将近1元钱来吃饭，一年到头又能挣几个钱？我对打工有了深深的失望。

但既然来了，也没有余钱坐车回去，那就只能坚持干下去，就算有路费，我们恐怕也不会回去了，别人可以干，我们就可以干，谁让我们是农民的孩子？坚持了几天之后我们也就习惯了，也能苦中作乐，我甚至也慢慢喜欢上了打工的生活。

我们的住处算是闹市中一个比较开放的地方，小院子的大门整天开着，没有专人把守，工棚没有门，床铺可以随便坐随便躺，这种随意方便了几十个民工，也方便了其他七七八八的人，他们经常光顾我们的工棚，来的最多的是瘾君子。

关于瘾君子的描写省略，共省略600字。

大约过了两周，我生病了，应该是感冒引起的头晕、呕吐，总之浑身不得劲，那一天我请了一天假在工棚里躺着休息。小院子里就只剩厨师和我两个人，厨师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我躺在大通铺上睡得迷迷糊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听到有人进来了，我猜想应该是瘾君子，昏昏沉沉中我睁眼看了一下，是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这个女的我是第一次看到，长得很漂亮。

他们进来后就坐在我旁边二三米远的大通铺的另一头，开始做准备工作，我很厌恶地翻了个身，背对他们。浅睡中他们说的每句话我都能听清楚，他们发出的每一个声响我都能想象出他们的动作，应该说我是在假寐吧。他们吸完后没有像往日一样立刻离开，或许因为这次带了个女人，他们兴致勃勃地开始聊天。

三年一女的聊天及接下来不可描述的故事省略，共省略2600字。

二十来个民工住一个工棚，大家躺在一个大通铺上。没有什么娱乐，再加上天热，晚上太早睡也睡不着，大家一般就是坐在院子里聊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