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鱼目亦笑我
得我有哪里跟从前不一样?即便有,从前也是从前。你们读书人没学过一句话吗?往者不可谏啊。”
“若是往日那些摧折风雨,年少疏影,俱可以做过眼云烟。那么,还有些不那么磊落光明的纠葛,就当作不存在了吗?”魏凌生颇为失态地问,“师姐既然说不曾骗我。那我如今要当真了,又该怎么算?”
“能怎么算?反正我是不记得了。”宋回涯无赖地道,“难不成我有什么欠了你?”
魏凌生重重咬字:“是我亏欠师姐。”
宋回涯戏言说:“那你算算,怎么补偿我。”
魏凌生语气很轻,可说得认真:“我怕我算不清楚。”
宋回涯抬手按住额头,只当他是胡言乱语。
魏凌生低声叫道:“宋回涯。”
他想说,你若是只想起“情同手足”这四个字,那不如别想起来。
宋回涯沉下脸,刚要打断他,余光朝街上一斜,看见辆马车在斜阳中笃笃走来。
在前方牵着马绳的男子,脚步虚浮,左臂空空荡荡,一顶斗笠遮在脸
上。
宋回涯观他身形,一眼认出是那日夜间行刺的箭手,冷笑道:“还敢来?”
兔起鹘落,人已闪至车前,一掌拍向那男子的面门。
男子仓皇后退,腰背抵住身后的马车,上身后仰,斗笠随之飘落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边上那车夫打扮的青年毫不犹豫挡在男子跟前。
宋回涯的掌劲在那青年鼻尖一寸处停了下来。余劲的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青年眼也不眨,抬起头,露出个看似极为熟稔的笑容,说道:“宋回涯,好久不见啊。”
宋回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青年瞥向她身后,自顾着道:“听说只差一点,魏凌生便会死了。真是可惜,几次三番都只差一线,他在生死簿上,难道真有九条命?宋回涯你——”
宋回涯刚要收手,倏然五指成爪,扼住他的咽喉。
青年的眼神中闪过稍许诧异,大概是想不到她竟会真的动手。抓住她的手指想要掰开,可却撼动不了半分,只觉那五指越收越紧,血液与空气俱是阻断,稍加挣扎,还隐约听见了颈骨断裂的声音。
边上箭手想上前阻拦,又不敢轻举妄动,眼见青年面色青紫,命已垂危,而宋回涯杀心浓烈,不似作伪,急吼道:“宋门主!”
路旁百姓早已散开。魏凌生匆匆跑来,喊道:“师姐,这人不能杀!”
宋回涯松开些许力道,依旧掐着青年的脖颈,冷漠看着他竭力喘息的模样。魏凌生冲那青年叫道:“高侍郎,何苦找死?”
青年从喉咙里艰难挤出几个气音:“宋回涯……”
宋回涯耐心等着他继续。青年面目狰狞,眼神利似毒钩,凶狠刺向她,后面跟着的是骂人的话:“你大爷……”
真是有点骨气。宋回涯笑了出来。
“师姐!”魏凌生按住她的手腕往下压去。
宋回涯瞥他一眼,这才大发慈悲地留人一命。
青年逃脱桎梏,虚脱地往下滑倒,被后方箭手赶忙扶住。
他半靠着马车,急促呼吸,等面色稍有缓和,伸出一臂指着宋回涯,声嘶力竭地道:“你——”
宋回涯哪里惯着他,轻飘飘地道:“再多说一句废话,你可以试试,自己在生死簿上又有几条命。”
青年抚向脖颈处的伤口,咬牙切齿地道:“好!不愧是你宋回涯!”
“高侍郎?”宋回涯说,“特意犯我眼前来找死,做什么?”
青年站直了身,自嘲道:“没用的儿L子,自然是替我父亲来处理没用的人了。”
宋回涯心念电转,说:“于氏一家老小是你杀的?”
青年理所当然地道:“难不成容他们天涯海角四处逍遥?敢跟着高家挣钱,命就得是高家的。妄图全身而退?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宋回涯心说这不坏事吗?小崽子来了。可观魏凌生的表情,又未觉他有此顾虑。
“城里还有几个你高家的走狗呢。你就任由他们被我
师弟耍得团团转,不去提点一句?”
青年掸掸身上灰尘,散漫地道:“他们是为我父亲做事,又不是为我。陆向泽日渐势大,左右盘平要受其清算,我不如顺水推舟,当送王爷一份人情,今后好有来有往。”
宋回涯挖苦道:“你父亲真是给你们高家生了个孝子贤孙。”
不知这句是哪里不对,青年看她的眼神变得古怪,略带些怀疑,若有所思一阵,试探叫道:“宋回涯?”
宋回涯忍不住便想骂他。这人分明长着张颇为俊俏的脸,眼神气质也算得上和婉明朗,可那一张嘴跟一身皮实在贱得很。
宋回涯不客气地回:“叫你祖宗?”
青年不怒反笑,无所谓地道:“如此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