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组
吵架吵输了不可怕,可怕就在于你马上就要吹响胜利的冲锋号了,结果对方忽然放了大招,憋得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殷翔用了整整一节政治课的时间来复盘中午的事情,想要理清楚为什么自己在充分占理的情况下,被女生杀了个片甲不留,顺便还要被人啐上几口,并判词:“这都是报应!”
的确,这是楚殷翔第一次“被分手”,所以他曾经有某个很幼稚的时刻觉得这是人生的奇耻大辱——他,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人,被一个“初中生”甩了!
但后来,他回顾了好几遍对方的分手小作文之后就只剩下了满头问号。因为这小作文99%的篇幅都在夸他是个多好多好的人或者放心不下一般的婆婆妈妈,到最后1%,突然一个生硬的转折——“但是,我们分手吧。”就好像一个在最后关头卡住失败的进度条。
他今日吵架失败的憋屈,和那天读完她小作文的憋屈,实际上是一模一样的。他虽然在美国长大,但是中文水平也没有差到这个水平。
所以“你什么意思?”这条信息,真的,只是稍微带了些情绪的礼貌垂询。
抛掉了什么“谁甩谁”的情结后,结合到她的告别行为和心理医生的初步判断,他对她就只剩下了担心。他亲眼见过生命的流逝,所以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离别都有“长亭外,古道边”的仪式感,有些最沉重的离别,只有你走向明天,而他却永远停留在了昨天。
想到这里,楚殷翔忍不住第5次回头望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像是在确认她和他依然处于同一个时空中一样。似乎是次数太多让她有了某种感应,楚殷翔看到她抬了一下头,有点无语似的朝他对视了一眼。他被抓了个现行,连忙把头扭回来盯着老师的PPT。
中午的对质最后变成了一个死循环,即使他反应飞快地接上了一句:“但我和我的前女友都能成为朋友!”也被对方的一句熟悉的:“我不需要你做我的朋友。”挡了回来。到头来,他们还是处在一个相同时空的陌生人。
旁边的朋友忽然用手肘顶了顶他,进行着在这个时空应该进行的对话:“期末大作业我们几个打算选话题4,或者你有什么想法?”
见他一脸懵,朋友不由得用电容笔戳了戳他的额头,又指了指PPT,耐心解释道,“四人一组期末大作业。话题4.证券行业的发展与演进。”见他还是心不在焉,朋友索性转头做起了他的主,当起了传话筒角色:“他没意见,就话题4吧。大苏你快去群里接龙,晚一步被别人抢。”
嗯?这个时空发展的有点迅速,楚殷翔怀疑自己进入了哪个平行宇宙。所以,他首先提出了关键问题:“什么群啊?我和谁就是一组的了?”
朋友灵光乍现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哦,我忘了!你上节政治课翘掉了。”接着掏出手机,很是义气地把他拉入了好几个课程群,边拉群边吐槽,“您可真行,这么重要的第一节课都翘。还好上节课没点名,但讲了期末考核方法呀,回头我把笔记发你吧。”
翘课惯犯楚殷翔眨了两下眼睛,无辜道:“就是因为知道第一节课不点名而且不会讲重要的东西才要翘掉呀。”想来他开学一周只上了今天上午的高数课,就已经元气大伤了。
思考间隙,朋友已经把自己的专业课笔记飞快地airdrop给他了,看到他有点感激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他一个白眼:“要不是当学委,我才懒得管你。”
楚殷翔笑着碰了碰他的拳头,道了句谢。忽然,他有点灵机一动了:“诶!有没有那种,要关心同学爱护同学的班级角色呀?”
他一向想一出是一出,他的朋友们都习惯了。政治课老师正好留这段时间给大家小组讨论,现在政治期末作业的选题讨论完了,这个闲聊话题出现在这个时空也不是不可以。于是朋友便帮忙集思广益了起来:“辅导员助理?班长?心理委员?”
“停停停,你们还真帮他想啊!”一个清醒一些的朋友显然已经看出了楚殷翔目的不纯,及时叫停,“你们看不出来?他就是要用这身份撩妹!还鼓动他当班长,他现在都已经是班级吉祥物了!”
楚殷翔被噎了一下,咳了两声狡辩了一句:“才没有!”他只是想要师出有名地再和艾旋翼说上几句话,让她放下自杀念头,享受美好生活而已。哪有他们说的这么不单纯?
但他从不会掩藏他的各种情绪,几个朋友已经从他这表情中看穿了一切真相,笑得不怀好意的:“这么费尽心机呀。我们之前还说最近怎么没看你上什么娱乐新闻了呢,还以为你妈给你公关了呢。”朋友揽过他的肩膀,感叹了一句:“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追不上的妹子呀。”
“谁追不上了!”楚殷翔反驳道。明明就是追上了!……只是又被甩了呜呜呜。
算了,不说也罢,他现在可没这么狭隘的情情爱爱了,他可是要拯救处于自杀边缘线的同班同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大爱!
下课铃在这个时候打响了,老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