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下）

有些事情，一鼓作气地做下去还好，但中途被叫停了之后再复盘就会觉得格外羞耻。

就比如现在，他们坐在钟楼的旋转楼梯上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内心里却把除了吃饭之外的所有话题都想了一遍。

艾旋翼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回想自己刚刚众目睽睽之下的疯狂举动，简直有想要直接从钟楼上跳下去的冲动。她现在有点感激他买了这么多份菜了，这话题真的很下饭，是尴尬得下饭……

她为了不和他再开启那尴尬话题，都开始挑小炒肉里的青椒吃了！

楚殷翔似乎不屑于再找点儿边角料延长吃饭时间了，终于放下了筷子，站起身，走到了艾旋翼那一级台阶坐在了她身边，似乎在告诉她，他要他要开始讲重要的话题了。

艾旋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扒拉了一大口青椒。

冲动地把心捧给他看之后，她现在羞耻地都不能看他了QAQ

他被她这小兔子一样地神情逗笑了，爽朗地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再次回归主题，却是有点破坏气氛的：“艾旋翼，你什么意思？”

哈啊？艾旋翼难以置信地再次抬起头。她什么意思？她都选用了最直白的语言，最朴素的叙述！甚至关键句还说了两遍啊！他竟然还不懂她什么意思吗！难道她刚刚的话是用爪哇语说的吗！

他大概察觉到了她的不满，又更加细致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问题：“我是问，你说你喜欢过他，但没在一起过；那你现在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吗？”

这人的逻辑总能让她叹为观止啊，她刚刚的话怎么还能形成这种类比？艾旋翼忍不住感叹，随即又嘴硬了一句：“你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楚殷翔有点害怕她好不容易有的那么一点点勇气被撤回，连忙抓了一下她的手，着急道：“愿意愿意。”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什么容易想太多的类型，他又有点埋怨似的补充了一句，“谁叫你之前又是愧不敢当，又是世界末日的。我以为你是想说我并不是个有未来的人，所以是不适合交往的类型呢。”

错了，没有未来的人不是他，明明是她呀。

艾旋翼这样想着又有点忧伤，她曾以为时间是她最不在乎的东西，因为她很快就要死了。但现在她却格外在乎这个期限，她想知道这样的好时光，她还可以贪念多久。

他似乎看出了她不开心，又沉沉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了。”

听他这样说，艾旋翼一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可以把心捧给他，是哲学意味的不是物理意味的。心脏病的事情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因为她不想让他去可怜他什么。

心如死灰的那刻，她却听到他这样说。

“我知道你担心我未来会被家族利益牵扯而被迫去和谁联姻，而这个谁，可能不会是你。”他淡淡地说起他曾经亲眼见过的许多场无奈，但下一秒却又使劲抓了一下她的手，语气坚定，像是在发誓，“但你放心，这个问题我一定会解决。我和你保证我们不会因为爱情之外的原因分开。”

这人怎么把她的世界末日解释的如此……有个人风格？艾旋翼着实有点哭笑不得。

大概童话里的恋爱脑王子都是这样吧，除了一方不爱了之外没有什么能把彼此分开。但是生活中却不只有爱情，还有样东西和爱情一样玄学，但比爱情还要沉重得多。这东西叫命运，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东西。

要不今天的事还是当没发生过吧。这胆怯而促狭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艾旋翼的脑海里，但是下一秒她就又跌入了那茂密的松树林，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这是一个足以令她心动的拥抱。

他从侧面靠过来，两条胳膊环得她死紧，让她动弹不得、无处可逃。她的耳朵正好贴在了他的胸口处，于是，她第一次听到了两种心跳的声音，她的和他的。这种体验有点新奇，她像个第一次玩旋转木马的小朋友，又伸出手扒了一下他的肩膀，忍不住贴得更近了些。

亏他还记得要把没表完的决心表完：“所以，你完全可以放任自己喜欢我。以后遇到的所有事情都由我来解决，我一定能解决的。”

他完全放松的时候声音是很低的，艾旋翼都能感受到他胸腔内的共鸣。他又抱着她说了很多话，虽然有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却很享受这声音的振动传导到自己耳朵里的感觉，所以便随口应着。

夜幕四合，他的怀里暖和又踏实，低沉的声音又好像什么摇篮曲，让她都有点昏昏欲睡。但她闭上眼睛却好像给他发送了什么信号似的，他立刻就轻车熟路地吻了过来。

“呜……我只是困了，你不要趁机占便宜。”

艾旋翼皱着眉头躲了一下，终于短暂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但很快就又被他霸道地夺走了，而且他还振振有词：“你睡你的，我亲我的，不影响。”甚至动作还有了几分得寸进尺的味道。

他今晚虽然打包了那么多菜过来，但是这个吻却只有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