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这世上没有人见不得光,有的人或长相丑陋、或容貌受损,但所有人都有活着阳光下的权利。”
霍夫人热泪盈眶,取出木盒里的面具扣在了脸上,一度有些哽咽。
沈元惜只是拍了拍她的背,没有再做安抚。
元宵很快就回来复命,见所有人都在一楼等着,带着满腹疑惑敲了敲门。
“进。”
得到准允,元宵才敢推门进去。看清霍夫人的脸,她眼中满是惊艳。
“姑娘亲手打了十几日的面具,原来是送给霍夫人的!”元宵围着霍夫人转了一圈,发自内心道:“之前从没发现,原来夫人生得这样好看,比之花魁娘子都不逊色!”
“从前的确是江南花魁,只可惜遇人不淑。”霍清璇笑得温和,一双眸子清丽婉转,看得人心下一软。
元宵都看痴了,愣愣道:“真好看,若是容貌没有受损,怕是与程夫人不分伯仲。”
“程夫人,是河东程家的大夫人吗?”霍清璇眼睛亮了亮,沈元惜奇道:“莫非是旧识?”
“我与她曾是江南双绝,同一年被两名富商一掷千金赎身,只是我遇人不淑。”霍清璇羡慕:“她是个命好的,程老爷待她十年如一日,听说前段时间才添了个麟儿,儿女双全的福气啊。”
“夫人呢?”元宵下意识问了一句,沈元惜瞪她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我不是……”
“没什么说不得,当初赎我老爷把我当做外室,后来被家里的夫人发现,夫人强行毁了我的容貌,把我赶了出来。”
说到这,霍清璇垂下眼眸,是道不出的落寞。
“不好意思,提及夫人的伤心事了。”
沈元惜轻抚她脸上的面具,透过镂空金丝看到掩藏在里面的疤,眼底闪过心疼。
霍清璇很快收拾好情绪,转移了话题:“姑娘此番被贵妃委以重任,若事情办得好,元家必会更上一层楼,要面对的麻烦也更多,姑娘可有做好准备?”
“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沈元惜笑道:“前些日子特地去喝了程家的喜酒,搭上一顶冠子,换得人脉,不亏。”
“姑娘加入河东商会了?”
“尚未,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沈元惜脑海里计算着元家的资产,心想若是算上那九颗金珠,说不定还真够十万金的门槛了。
不过在皇权至上的古代,被称作珍珠之皇的南洋金珠她无权处置,只能作为贡品,无偿献给皇家的人。
若是天子大悦,或许会得到一些赏赐,但价值远远比不得贡品本身。
虽说大历十五税一的律法在封建时代已经足够仁慈,但皇家对于一些稀世之物抓的过于严苛,譬如珍珠、譬如美玉,但凡极品,皆是皇权的象征,普通人不能拥有。
沈元惜憎恶这个时代,但也庆幸穿到这个鼎盛接近于唐宋的时代,而不是一些易子而食的乱世。
处理完事出了店铺,沈元惜在门口顿住脚步,低声问身边的元宵:“宵宵,交代过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已经按照姑娘的吩咐,请郑大人从轻发落徐师傅了。”
“好,带我去见他吧。”沈元惜眸色暗了暗,与车夫对视一眼,点头致意,而后抬步上了马车。
原先的车夫已经死于匪徒之手,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烂在了河里,沈元惜心存愧疚,贴补了他家中一百两银子,还承诺愿意供老人家的孙子读书。
那家人因此感恩戴德。
垂死老人的命,换百两白银和孩子的读书钱,对于古代农户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只有真正死了父亲的人才会难过。
沈元惜亲眼看着付正一个七尺汉子听到老父的死讯,哭得难以自抑,险些背过气去。
她心中有愧,提过每月再额外给付家五两,但付老的儿子付正不愿,主动提出子承父业,继续帮元家拉车。
上了马车后,沈元惜就听到元宵小声道:“姑娘想轻拿轻放,为何一定要把人送官,不处置不就好了吗?”
“不处置他,只处置另一位,如何能服众?”
“可这么做,显得姑娘太不近人情了。”元宵不理解沈元惜的做法,疑惑道:“徐师傅家中实在困难,偷窃纸样也是被人教唆,姑娘当着大家的面放过他,不是更显仁慈吗?”
“以仁治下,也当恩威并施。”此乃帝王之道。
沈元惜没有说后半句,怕吓到元宵。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衙门的牢房,周身臭气熏天,沈元惜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不等元宵说话,便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徐三被关在铁栏内,估摸着关个月余便能放出来,而王全小舅子于英此时刚受完刑,手筋都被挑断了,正半死不活的躺在隔壁。
见沈元惜来了,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于英破口大骂,“臭婊|子,等我出去了,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