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了
“从心!让某与他说两句。”
魁星控制不住自己地寻声瞧去,只见那人漫不经心地撩开眼皮,漆黑如鸦羽般的发丝从脸颊垂落,露出一双如同漩涡般的眼睛。
祂狭长的双眼无光,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刀刃,早已饱饮鲜血,威严深沉的气势沉甸甸得压在人的心头,有种难以喘息的压迫感,明明祂正在平视他,魁星却猛然生出一种错觉,祂其实一直都在俯视着他,祂的双眼从来没在他这种小角色身上驻留。
祂想要对话的!够资格与祂对话的,在道门,也就只师爷了!
魁星能听见自己格外粗重的喘息,心仿佛要顺着呼吸蹦出来,他的精神在着迷与警惕之间来回拉扯,头痛欲裂,似要将他撕成两半!
书生温声道:“兄台,某是否在哪里见过你?”
魁星一愣,见过?怎么可能见过?如果他曾经见过这种诡物,他这辈子都不敢忘!
难不成是师爷?可是昨日师爷的表现却也只像是听过祂传说的后世之人。
魁星号称道门大师兄,除了他无比暴戾的手段,他本人的天资聪颖也不容忽视。
他的头脑转得相当之快。
魁星浑身一震,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他这辈子成为道门大师兄开始不苟言笑的面具,居然在顷刻之间破裂,他目瞪口呆地抬头。
祂是万万年之前的诡物,曾与行走在人世之间的仙神作友,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在万万年之前,祂也曾与神君交游!
魁星冷汗淋漓,他之前还是想得太少!竟将师爷与祂相提并论!
祂根本就是直接在与神君对话啊!
魁星完全不敢插嘴进此种大佬之间的言谈,一旦搅扰了神君,那魂飞魄散都是轻的!
眼前忠心耿耿的师弟还在拉扯着他,试图把他拽出去。
魁星感动之余,又有点遗憾,感动于师弟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救下他,若日后师弟归于道门,他魁星罩他!遗憾于师弟到底还是年轻,没能参透其中弯弯绕绕。
魁星拉下师弟的手,眼神示意他安静下来,别打搅到两位顶头领导交流。
被拉住手的从心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书生顿了顿,面色平静地往下说道:“兄台,占了这个位置,是某的错。”
魁星皱眉思索,位置?位置?
一道闪电瞬间劈过,他突然领悟。
虽然这位说得很隐晦,但位置引申意不就是指“得到器具”吗!他们争夺的哪里餐桌的位置!他们争夺的可是神器!
书生伸手握住了拐杖,他微笑道:“当然,位置只是小事,退一万步说,您的占位也没有道理不是吗?又没有人守在那里,那不就是人皆可得吗?”
书生红润的唇弯起,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客栈之中所有人不由得侧目,呼吸加重。
不!不对!他魁星的格局还是太小!这两位哪里会将所谓器具放在眼里!
他们争夺得是地位!
魁星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血腥味愈加浓重。
神君仿佛从虚空投来一瞥,他的身体被注入了力量!这种感觉类似于神君的神罚,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更像是神君对对面之人的怒火!
对面的人眼神微眯,眼角眉梢都在释放一种无可匹敌的魅力!让人瞬间头晕目眩,不知今夕何夕!
他感觉自己像是拔河比赛中的彩绸,被两位不可言说的存在当作战场,在他的身体里角力!
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魁星恍惚间只觉自己陷入了棉花之中,四处被包裹,没有一处是着力之点。
但很快的,他身上的契证正在持续不断地发烫,惊悚的恶面在白净的皮肉之上游动,发狠似得升温,魁星浑身上下仿若被烤熟一样,贴合骨头的皮肉如同吹水般涨开,将魁星宽松的道袍瞬间撑起,整个人格外恐怖。
魁星猛然回神!咬牙忍下身上的酸痒胀痛!必须得坚持住!
书生沉默片刻,意味不明的复杂目光扫来,魁星努力绷住作为工具人最后的尊严,书生微微眯眼,发出了最后的威胁:“某的弟子盛情相邀某来此,献宝于某,弟子诚心,某作为老师,某绝不会失约。”
对面的人慢条斯理地伸手拿起铃铛,移动间,铜铃摇晃。
等等!他在做什么!不!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够摇铃!难不成神君与他的斗法……神君他!
一声清脆的,悦耳的,仿若灵鸟啼鸣的声波如同涟漪一般荡开。
魁星瞪大双眼,喉咙干涩,发出一声痛苦地闷哼,契证正在狂暴地扭动,似乎要穿透皮肉破体而出,神君无上的怒火彻底失去抑制,在蔓延,可这些痛苦,都比不上他此刻的震撼。
招魂铃乃道门至宝,模样只是个普通的帝钟!寻常修士只是触摸都会受到攻击!更恍若摇动了!当场触发九天之雷焦黑成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