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分
手机那头是秦疏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霍子君关系最好的闺蜜,名叫秦烟。
秦烟在国外一家律所做合伙人,钱多事少,收到消息时她正在摸鱼,很快语音回复:“想离婚就离!男人不能惯着!”
男人确实不能惯着,这句话当初还是霍子君教给她的至理名言。
但她现在却蔫了,慢吞吞地打出没出息的字:【算了吧,我还能再忍忍。】
“……”隔着屏幕,霍子君都能感受到好友的恨铁不成钢,“子君,我劝过你多少次了,男的就不能忍,越忍他越猖狂——争气点,别当恋爱脑!”
也还好吧,霍子君稍显苍白地在心里辩解,她只是不小心为一个狗男人上头了而已,也没耽误事业,不算恋爱脑吧?
可是下一秒,心里立刻出现了一道冷峻的反驳:真的吗?只要事业不受影响就不叫恋爱脑了吗?
不说别的,就说四年以来,她为秦疏放弃的原则还少吗?
身为霍家千金,她从来懒得低声下气讨好别人,多的是人主动献殷勤,她还爱搭不理,如同一只尾巴翘到天上去的高傲孔雀。
可是对秦疏呢?
那已经不能用讨好来形容了。
她为他学会了炖醒酒汤,在做出成品之前,双手被烫伤了不止一次;
她怕他吃醋,主动避嫌一切圈内cp,为此被不少小生团队诟病,说她架子大得很,眼高于顶;
她随他出席宴会,为了不得罪他的生意伙伴,学着收起一身尖刺,强迫着自己在不好笑的时候大笑,最后脸都僵了,还要被他嫌弃“演技浮夸”······
她为秦疏付出的点点滴滴,简直是给二十岁前的霍子君丢份。
而那个狗男人从来不领她的情,甚至还会恶劣地将她的一切行为扭曲成勾/引,存心叫她难堪。
蓄意勾/引这种事,她明明只在新婚时做过那一次!
但在他心目中,她的形象估计就此一落千丈,变为一个图财又图色的贪婪女人。
她曾想改变这个印象,但秦疏偏见难改,她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适得其反。
现在秦疏对她满心厌恶,那么在有生之年,她还有本事让秦疏喜欢上她吗?
今夜之前,对这个问题霍子君都是信心满满。
但是,或许是因为今夜他的话语太刺人,秦烟的告诫又太有道理。
四年来,霍子君第一次对这桩婚事打起了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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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霍子君这边忽然沉默下去,秦烟心里一慌,直接播了语音通话过来。
“子君!你还好吧?”
霍子君揉着眉头:“我没事,烟姐。”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我那句话刺激得想不开了,那我可怎么跟你哥交代啊!”
秦烟赶紧补救道,“我刚才的话都是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哈——”
霍子君茫然打断她:“可是你说得很有道理。”
对一桩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买卖,居然还甘之如饴,这不是恋爱脑,是什么?
“现在想想,我跟秦疏结婚四年来,尝到的为数不多的甜头,居然是不得不联手秀恩爱的时候。
我们在外人面前倾身接吻,他应该觉得很恶心,但我管他呢,听着观众羡慕我们郎才女貌,我心里就是很满足。
凭着那一点满足,我原以为我可以忍过很多个被他讥讽的深夜,可是现在——”
她似自言自语的倾诉戛然而止,被门外的“笃笃”两声打断。
“烟姐,你等我一下。”
她将手机倒扣在床上,懒洋洋地开门。
原以为是阿姨来送浴巾,没想到站在门外的却是秦疏:“你怎么来了?”
男人皱起眉头,没有回答:“你还没洗澡?是存心想感冒?”
“浴室没浴巾,我在等阿姨送来。”霍子君说,她偷瞟了眼他的神色,后知后觉道,“你、你这算是……在担心我?”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脸红就不争气地蔓延到了耳尖。
“明天有个宴会,你不能生病。”他毫不留情地回答。
好吧,意料之中。
秦疏怎么会担心她呢?
她这个妻子只算他花钱雇来的一个摆设,他肯在外界维持她的体面就算是恩赐了,怎么配他花心思关心呢?
心里那道冷峻的声音开始尖叫:霍子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自作多情啊?!
她刚要失落地低下头去,又听他说:“手拿出来。”
她不明所以地乖乖摊开手。
一个小盒子被放在上边,他的手掌有一瞬碰到了她的手心,一触即分,没有停留。
但这一瞬也足够引起手心过电般的麻痒,霍子君刚刚降温的双颊又泛起抹嫣红:“这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