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前尘往事

“讨得原谅？”太女自嘲一笑：“谈何容易啊！

那瘟星因着那张脸，自小便被母皇捧在手心长大——

先是那蠢货，后是那瘟星，母后的眼里何曾有过我，又何曾有过我的明月？

明月幼时不意撞见那瘟星把母皇当马骑，当时她问我——

为何皇祖母从来不曾对我笑，却愿意给妹妹当马儿，是不是明月不乖，惹她不喜了？”

明月郡主捂着女儿的嘴，无声痛哭。

就听母亲低喃道：“本宫幼时也有过同样的疑问——

为何母皇视二妹为明珠，却视本宫为沙砾，为何？

为何啊？

君子六艺，本宫样样博得头筹，她却视若无睹。

二妹只被先生赞了个课业勤勉，却被她大加赞赏！

本宫当时哭着问她，为何？

为何如此偏心二妹，为何对我视若无睹……

后来本宫悟了——

母皇心中无我，怎么做，都是错，不过是徒劳罢了！”

太女抹干眼泪，理了理衣襟，哑声道：“如今好了，本宫，也要解脱了！”

门下哭诉道：”殿下何需如此悲观！陛下能无视您和明月郡主，还能无视皇重孙么？”

皇太女微怔：“何意？”

“陛下虽不曾给皇重孙当马骑，可也是抱在怀里宠过，笑过的！”

明月心中一紧。

不，不行！

皇祖母只不过把女儿当个消遣罢了——

她小小的人儿，又何德何能，能让她老人家咽下这口恶气。

她不能让女儿小小年纪便跟着吃苦受罪。

她得把女儿送出去，趁着皇祖母还没下令，送得远远的——

下定决心的明月抱着女儿往里藏了藏。

准备趁着母亲出门寻自己的功夫直接去忠义伯府。

谁知母亲还没出门，门外就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陛下口谕:着皇太女聆听圣训！”

全志英看向皇太女:“殿下请吧，陛下正候着呢！”

皇太女冲门下挥了挥手，示意她，之前的提议作罢。

既然躲不过，何必在牵连小孙女！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全然听不到了，明月才抱着女儿踉跄着往外跑。

看到贴身女侍她才大喘一口气:“快，去忠义伯府！”

紫宸殿。

全志英将皇太女送进殿内，奉上茶水，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女皇看向一脸颓然，犹如丧家之犬的大女儿，强行压制的怒火骤然爆发。

抄起桌上的供状用力砸向皇太女:“孽障，看看你干的好事！

阿玖可是你亲侄女儿，自小由你看着长大，你怎能忍心，下此狠手！”

“我看着长大？”皇太女自嘲一笑:“女儿何德何能，能看着阿玖长大？

她不是骑在母皇脖子上长大的吗？”

看着她一脸的讥诮，女皇冷笑:“跟你父亲一般无二，鼠肚鸡肠！

阿玖自幼失怙，朕不过是略宠她一些罢了……”

“自幼失怙？”

皇太女苦笑:“同样的借口，母皇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糊弄儿臣——

那蠢货小时，母皇是这样说。

轮到阿玖时，母皇同样是这副说辞！”

皇太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痛哭：“阿娘，儿何尝不是自幼失悻？

自儿出生您便把儿扔给父后，您可有来看过，儿幼时，您可曾抱过，哄过……

您何常把儿看到眼里过？

您又何曾把明月看在眼里？

您将儿视为瓦砾，却将二妹和康平奉若珍宝，为何啊娘？

娘，儿就这般不堪吗？

父亲就这般不堪吗——

以至于让您对着个死人念念不忘，连带着对他的子孙都另眼相待！”

“住口！”

女皇猛的一巴掌扇过去。

皇太女怔忡了一瞬间，呢喃道：

“儿幼时曾躲在紫宸殿外的花丛里，目睹您拿着戒尺追得二妹哇哇乱叫，儿当时就在想，若是母皇能追着我打一顿，该有多好？

哪怕是遍体鳞伤，皮开肉绽，儿心里都是甜的！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皇太女眼含热泪，怨毒地看向女皇:

您永远只会冷冰冰地注视着我，注视着父后——

好似一条阴鸷的毒蟒，仿佛下一秒都能开张血盆大口，让我们陷入万劫不复！

母皇既不待见儿，不待见父后，你又何必将他纳入后宫，何必生下儿？

直接将那心上人立为后位，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