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卷着禾邈的碎发贴在被泪湿的脸上,她的脸色惨白,在黑夜里看起来很凄美,整个人摇摇欲坠。
就在走廊上看见周路的瞬间,她又想起了刚到国外的时候,那是她最困难的一段时光,每天都在挣扎,和自己作斗争,她变得暴躁,悲观,绝望……
好几次坚持快要坚持不下去,终于有一天,她放下仅有的自尊在夜深人静的外国街头的一个电话亭,熟练的拨通周路的电话,随着那段忙音她慢慢心死。
她告诉自己,该忘记了。
可是她低估了周路在她心里的地位,也对,如果那天她真的没有挺过去,那周路就是她最后联系的人。
他——大抵是她在这人间最强烈的念想了。
后来,她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欲望,去搜索引擎一个字母一个的输入——“zhoulu”
出现的第一词条就是“周氏集团大少爷继承家产。”
下面全是花边新闻,什么和某某女星出入风月场所,什么身边女人层出不穷,什么疑似大少爷和某某好事将近……
可能就是那时候吧,禾邈才真的清醒过来,发现当初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是那时候她怎么都不肯相信,即使心里对他又怨又恨。
“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没区别……”
这么多年,禾邈还清晰的记得他说这话时的每一个表情,可能他天生冷酷无情吧,所以才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这些年禾邈让自己去恨他,以此消磨掉哪怕一点点对他的爱意。她以为她可以控制好自己情绪的,直到再次见到他,他说他很想她,她的心是痛,明明他可以温柔细心的提醒她加衣带伞的,为什么转身就能和别人暧昧不清呢?
或许,她也是他的一个暧昧对象,仅此而已。
周路看她神情不对劲,从她回来,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虽然不频繁,但周路非常肯定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才让她变成这样,这样看着禾邈,他心底的不安更浓烈了。
只好先安抚她的情绪,声音放的很软,像哄小孩子,“邈邈,我们先回去,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禾邈听着他几乎卑微恳求的语气笑了,什么时候他也会这样卑微求全了。
她的声音很冷,像刀片轻飘飘的划过周路的身体,遍体鳞伤,她说:“你解释我就要听吗?”
周路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身子猛地震颤了下。
禾邈无视他的诧异与震惊,接着说:“我没有傻到一次次听你扯谎。”
“我说过的,要你不要来招惹我,你是听不懂还是觉得我真的就非你不可,还是我在你眼里就是连自尊都可以的人?”
“周路…”禾邈一口气堵在心头,涨的眼泪直往外冒,声音都是抖的,她皱着眉,声音无力到比风还轻,“这么多年,我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周路没有紧锁,喉咙灼热,他眼底的情绪一眼望不到底,又让人看不懂。
周路:“禾邈,我周路在你眼里就是什么女人可以的人吗?”
“那你数的过来这些年你身边有过多少女人吗?”
周路眼底藏着火,一言不发的样子很吓人。禾邈现在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眼神一眨不眨的迎着他的目光。
最后,还是周路败下阵来,他突然发觉,现在的禾邈让他一点办法没有,骂不得哄不好,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让他束手无策的事,这是第一次。
“邈邈,生意场上很多事太脏,我不想告诉你,但你相信我,她们不过是我用来应付的过场而已。”
禾邈竟笑了一声,“那我也是众多‘过场’的一个是吗?”
她现在说话真是一点情面不留,怎么扎心怎么来。
周路头开始隐隐作痛,牙根发痒,想抽根烟,但不行,禾邈不喜欢。
“你不是,你和她们不一样。”
“当年你不是这样说的。”
绕来绕去又给绕回来了。以前周路就发现禾邈是那种容易钻心眼的,会特别固执的一直揪着一件事,要是搞不清楚就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这样挺让人头疼的。
果然,禾邈还是说了那句话,“你要解释就就先解释当年事,否则其他的我不会听,也不相信。”
周路沉默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还是这样,当年他是多嫌她才会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禾邈忽然感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直接趴在路边石干呕起来,憋出泪花,脸缺氧红的不正常,脖子上的青筋凸现,感觉随时会破皮而出,看上去有点狰狞。
周路差点反应不过来,赶紧蹲下身给她顺气,她这样子一点不像是喝多了。禾邈想推开他,可实在没有力气,想要把五脏六肺给吐出来。
医院,周路看着昏睡的禾邈出神,想起刚才她躺在他怀里死死的揪着他的衣服,从牙缝中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