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幽伶(5)【巫寨案】
另一人补充道:“是啊,我们刚醒来时还被捆着,后来才解开的。求求女侠救救我们吧!我们已经在这不知多久了,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实在是受不住了!”说完,就有好几个人跟着连连磕头,也都有气无力的,十分虚弱。
听了那山羊胡的话,白药大致明白这些是什么人了,应该就是当时与孙兆阳、魏萌一起被抓,之后又消失不见的那些雇工。这不是卓岩松与那些妖人勾结的最好证明吗?还真让她撞到大功一件!
只是滴水未沾是怎么回事?
白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不有一潭子水吗?”
话音刚落,白药就觉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但所有人都只看着没人答话。最后还是那山羊胡又惧又哀地说:“我们不敢喝这水,这,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是啊,这里就是魔窟炼狱啊,我们哪里敢动这的东西呀!”
恐怖?魔窟炼狱?白药心说,他们都在这唠半天了,啥事没有,而且这洞窟中还跟外面不同,灯火通明的,能有什么东西危险恐怖?想着,她漫不经心扫了一圈这处洞穴。
然后,白药也吓了一跳。
身后潭水竟是一片血红。
白药骇然地退了一步,她总算明白这些人刚才为何表现得那么惊惧了。换了是她,瞧见有个人从这么一个血红诡异的水潭里血淋淋地爬出来,也得吓个半死。
但白药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毕竟正经的鬼她都见了,区区一个血池,也没那么惊骇。更何况,这水无毒是她在下水前就验了的。既然两处水道相连,其中也没有特殊的东西,自然不可能一边有毒一边没有。
白药蹲下身,用手挽了一瓢水,拿萤石照着,在掌间端详。她发现这水并不是血水,血红并没有溶入水中,只是被表面的什么染红了。她用手指轻轻揉捏,感觉手感也有些不同,有点滑唧唧的,揉搓间似乎有些很细微的类水草的手感,甚至没在她指间留下红痕。
莫非,不是这儿的水本来的颜色?而是,比方,水面上漂浮了一层血红的水藻?
白药想浅浅地刮一瓢水面上的水,试试能不能看清究竟是什么令这潭水呈现出这种令人惊骇的血红色。可她却惊异地发现,这水在流动,与外面的水路自下而上的水流不同,这里的水是自上而下的。这就意味着,此处的水流是从别处流入的。
白药站起身,催动萤石,萤石光辉合着火光又往外拓展了些。她这才注意到这个石室出乎意料得大。水潭之上还有两块不小的空间,水源就是从上面流下的,墙上似乎也有镶嵌火把的槽口。
白药打算一探究竟,可身边的这些人对其他区域讳莫如深,别说一同靠近,就连正眼看似乎都不敢。他们挤成一团,像是一群受到惊吓的母鸡,瑟瑟发抖地把自己的目光埋进同伴的身体或者什么都没有的墙里。
白药无奈,收起灵石,抽走了一支火把,挤出人群,向着黑暗去。也有几个人试图阻止她,那山羊胡子就是其中之一,但他们见她执意要去,也没过多阻拦,远远地跟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静静地围观。
白药走得谨慎但并不胆怯,一边走,一边点燃沿途墙上的火把。那块亮着火把的地其实还不到整个石室的三分之一。整个石室并不是平的,而是从右上角往左下角倾斜的坡型。
白药最先抵达的是紧靠着人群所在台地的一处由山壁隔断的廊道,有个浑身青紫的人趴伏在廊道口,似乎一两天前才被人打过,浑身都是乌青,似乎伤得不轻。越过那人可以看到里面的坡度更为陡峭,似乎是一处盘旋向上的楼梯。
“你还好吗?”白药温柔地问。
那人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了白药一眼,他脸上也是青一块肿一块,满头满脸的糊满了不知是血痂还是污泥,每一块干净的。白药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依稀能够辨识出,这大约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男子没有回答,而是了无生气地趴回到楼梯上。
既然对方无心求助,白药也不勉强。“可否借过一下。”
男子连头都没抬,用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答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条路已经毁了,出不去。出去了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