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老妖

马小六垂头丧气。

虽然救出了我们，他却一点开心不起来。当日，他赴大理寺向虞大人申诉冤情，受虞大人支持，持了大理寺的缉捕文书捉拿王衙内归案，押在大理寺牢内。

孰想，人证物证俱有，证据确凿，只等王衙内伏法，还百姓以公道，皇上却以私通妖孽之罪亲下旨将虞大人也抓了起来。他只身逃脱在外，得知虞大人和我们判了斩刑，所以舍命来劫法场。

这一劫，他再也做不成捕快了。

他所坚信的法理正义，也在他面前轰然倒塌！

他像失了魂魄，整个人萎靡不振。

面前一片空虚苍茫，荊棘遍地，竟不知路在何方。

我和杏儿又何尝不是？

这天地间花红柳绿，风景如画。可为何，又藏了这么多豺狼！那世间的生灵，倍受苦痛折磨，又有几个快活？

想想都想退缩。

“生活是可以更美的！”虞大人也瞧出来小六有些消极颓丧，说。

美的？！别插广告！

“我这个老头子，行将就木，可还有信心，对未来充满希望。你们还年轻，不要颓丧，要振作起来，年轻人。”老虞头望一眼夕阳，道：“看那夕阳，多美！晚霞瑰丽，流云镀金，一行飞鸟向那晚霞飞去，它们都被吸引了。”

的确很美，杏儿也痴痴地看，目中满是欣喜快活满足。

“一会日落西山，一片黑暗，啥也看不见了，老头。”我说，“那些美，似乎都是虚幻的，只有痛苦，才是真实的。”

别忘了莲儿赵四…还有那许多被欺压凌虐枉死的人！我们还不是无可奈何！我心里一阵痛！

“小兄弟，月亮很快会升起来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瞧瞧，干嘛要愁眉苦脸呢。”

“虞大人，你们下一步有何打算？”我问。

虞怀远拉起马小六的手：“抗争！这世间有不平事，总要有人站出来抗争！我老头子都还没泄气，你们年轻人经历这一点挫折，万不可灰心。小六，我们走！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

“有吗？希望在哪里？”小六眼神里一片迷茫。

“走了。”老虞头拉了他手与我们拱手作别。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一片惆怅。

杏儿喃喃道：“我们曾答应赵四为他申冤昭雪…”

“别提赵四！”我一摆手，“你我差点为此丢了性命，把这事忘了吧，天下含冤受屈的人不计其数，我们哪管得过来。再说，这也不归我们管。天上、人间、地下各级衙门门类齐全，领薪水的公务员成千上万，犯着我们来管吗？”

“怕就怕，那些人也成了豺狼，一起欺压良善！”

“那就更不好搞了，咱们势单力薄，人家势力雄厚，螳臂挡车，那不是找死吗！”

“天下百姓千千万万，世上妖族也不计其数，大家心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力量不就大了吗？”

“你是说造反？及时雨小宋不是最后也招安了吗？人心向私，团结？谈何容易！”

吴国舅府内外守卫更加森严，并设置了伏魔装置，数名特聘的降妖师日夜巡视。

我们只得知难而退。

迫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得不到公正的审判，那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继续为恶！我和杏儿决定伺机暗杀吴国舅。

我们数日间窥伺在他府外，候他外出，寻机刺杀。

但吴国舅似觉察到了危险，扱少外出，外出也是守卫森严，安保工作做得很到位。

这夜我和杏儿候在府外一片树林中，到得半夜，寻思夜入王府，探探底细。正欲动身，却见一道黑烟直扑入府中，良久，再无声息。

杏儿奇道：“何方妖怪？道行倒颇深，潜入国舅府中那些降妖师竟全无察觉，他又意欲何为？”

“是妖怪吗？嗯，应该是！“毕竟我也有近十年的降妖经验。

良久，那道黑烟又倏然而出，直向东南方走了。

“十三，我跟在后面，去看看是什么妖怪，你在这儿等我。”杏儿不等我答允，也驾起云头，向东南方飞去。

“杏儿，你小心点！”我心下担忧，意欲盯嘱她，但她转眼去得远了。“跟妖相比，人类可真是太落伍了，拖着两条笨重的腿，一辈子离不开地面一丈远，看人家妖，来去自如，无人机自动驾驶，羡慕死我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杏儿回来。

渐渐天亮了。我心下焦急，想：“杏儿难道遭遇了不测？她太纯洁善良，容易上人家的当。不行，我得找找去。”恐杏儿回来不见我，我在树上刻了字据，说明原委，方才觅路往东南方而去。

走过一些旷野和村镇，前方渐渐进入一片大山，愈走山路愈加崎岖，林木也愈稠密。

这山林方圆也不知几千几万里，可到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