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越夕举起手中的弹弓打向古树的树枝,“那到底怎样才会自在呢?这颗石子都比我自在,它想飞哪里就能飞到哪里。”
“哎,你别用弹弓打它。”柳岸连忙起身去查看方才被越夕用石头打了的树枝,那树枝上掉了几片树叶下来。
“你家这棵梅花树只长枝叶不开花,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这般爱护它。”越夕耸耸肩。
柳岸回身辩解,“你胡说什么,在我们周岁的那一年这树便开了花,我当初就是在树下瞧见那仙子的。”
“你才胡说呢,你不过才周岁怎会有记忆?”
“我就是记得她,那日她就站在这里披着红氅子,美丽极了。”柳岸急得跺了跺脚。
越夕又摸出了弹弓,笑着对柳岸脑门来了一下:“我看你是犯了痴病。”
“越!夕!”柳岸对面前这个下手没有轻重的女孩很是恼怒,追了上去想要去抢她的弹弓,她却跑得飞快。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追赶着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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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时光转瞬即逝。
当初叹着气说不想念书的小少年如今日日手不释卷挑灯夜读。
当年意气风发说要走遍天下的少女也开始在闺阁里锈起了女红。
人们都以为这二人收敛了心性,从此以后必定是一对神仙眷侣,可他们却不知那看似日日手不释卷的少年读得书全是有关神仙志怪的杂书,挑灯一遍遍描摹的是一位女子的画像。
而那在闺阁中乖巧绣女红的少女则暗地里让那少年从狗洞中递了好几把剑,每当夜深人静时便在房间里挥舞。
少年想要找到他的心上人,少女想要找到她的江湖,他们都坚信自己会得偿所愿。
可世人的愿望却似乎与他们的不同,他们夸少年高洁脱俗,夸少女纤细柔弱,还传言他们隔墙吟诗作赋,互诉情谊,却不知两人天天隔着墙吵架斗嘴、递各种古怪的书籍、锋利的刀剑。
有一天,越夕的站在墙的另一边对柳岸道:“你可以给我一些银子吗?”
“你要银子做什么?”柳岸有些惊讶,越家虽然家教甚严但是吃穿用度从来都是给越夕最好的。
良久越夕都没有说话,半晌后她道,“我能不告诉你吗?”
柳岸从兜里掏出了钱袋扔了过去,过了一会后越夕又道:“这些不够,你还有吗?”
柳岸严肃道:“越夕,你必须得告诉我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越夕忽然带着哭腔道:“我不能告诉你,求你了,我就求你这一次好不好?”
柳岸只好回身从房里取出他的所有银两全都给了越夕。
那是他最后一次在墙那边听到越夕的声音,后来他才知道越夕有一日偷偷在房里练剑被她爹发现了,她爹把她的所有剑都收了起来。越夕在房间哭了好几日,最终带着柳岸给的银子骑着马跑得无影无踪。
越家上下都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件丑事,在越夕跑走的好几日后柳家才得知这个消息,两家人都心照不宣的对此保密。
在用午膳时柳徽生气的撂下筷子,“哼,越家那姑娘居然一个人跑走了,这世间竟有这般不守规矩的女子,到头来还不是委屈了咱们岸儿吗。”
柳岸只道:“孙儿对越夕并没有男女之情,爷爷不必再为此忧心了。”
柳徽微微点头,“读书人本就不该被男女之情羁绊,你就该用心念书,然后博取功名光宗耀祖,这才是好男儿该做的。”
柳岸笑而不语,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心头藏着一位美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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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又睡了许久许久,她沉睡的时候理应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可是这一次她却被一种危险的气息唤醒了。
一个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她的面前,他姿态慵懒随意,而眉眼深处却透着一抹凶光。现在他正指挥着几个拿着斧头的伙计朝她这边来,站在一旁的柳徽和四周的宾客皆是一副愤恨的表情。
她慌张的注视着这一切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还没有到苏醒的时间没有办法化形因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斧头劈向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性命就要终结的时候,却见一个白衣少年冲了出来,他挡在她的前面,斧头险些就要落在他的身上。
他对着那个青衫男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把那人说得脸色极差,周围的宾客也俱露出赞许的神情。
她盯着少年面孔瞧了半天,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阳光下他的眸子是漂亮的浅棕色,他的睫毛很长,鼻梁窄而挺立,身形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单薄。
最终,青衫男子气愤离座,那几个伙计也收起了斧头。
少年绷紧似弓弦的身体终于微微的松懈了下来,他倚着树干微微的喘着气,因为凑得极近的缘故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墨香,真好闻,比她的花香还要好闻。
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