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营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更加暗淡了，巨大的，强烈的风浪袭来，小船犹如无根之萍，在每一朵浪花的冲击下，起起伏伏。

虞岁岁抓住船的围栏，她昂头望着至少六米高的浪花，然后被淋了一头的雨，咸味的水沾了几滴到眼球上，眼睛有点痛，虞岁岁干脆闭上眼。

悬浮艇被浪花吹到高处，剧烈的风吹起她的每一根发丝，船只在浪花的最顶点停留了两三秒，又如坐过山车一般，附身向下冲去！

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几乎跃出胸腔，虞岁岁感受到了强烈的失重感，她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带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海岛空间的化身，蓝宝石。

——虞岁岁已经做好了随时回空间的准备。

“啊啊啊！——”

在风，雨，海浪里，虞岁岁听到许多人混杂在风雨里的尖叫，她虚开眼睛，正好看到一个人的脑袋被淹没。

是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的人。

小王？

虞岁岁第一反应就是他。

浪花又起来了，雨点更加大滴，虞岁岁来不及悲伤就继续闭上眼睛，默默等待海浪的过去，祈祷幸运之神眷顾自己。

闭眼后的黑暗延续了感觉，如衣服一般在洗衣机里不停旋转，又如坠入永恒的没有镜头的黑洞，时间静止在每时每刻。

闭上眼的世界是黑色的，又总让人感觉自己看到了红色，红色的方块，红色的人，红色的液体……

“喂喂，还活着吗？”

虞岁岁倏然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红色。

但水面上的世界上蓝色的，深蓝色，几乎看不见水下的世界，也几乎看不到红色。

虞岁岁看到的红色是小王拿着一本书，隔着船一下一下敲着她的脑袋，这么近的距离，她一睁开眼，看到的可不就是红色吗。

虞岁岁视线落在那本红色的书上，大红大金，很是显眼，字也很让虞岁岁怀念。

“太好了，你还活着啊。”

小王松了一口气，他竖起一个大指拇，“大浪不死必有后福！这么大的浪，我还以为我俩必死无疑呢，没想到我们都活了下来。”

但虞岁岁的眼里丝毫看不到活下来的喜悦，小王顺着虞岁岁幽幽的眼神落在这本红色的书的封面上。

那亦然是几颗金闪闪的大字：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小王哈哈哈笑起来，“怎么，被勾起高考痛苦的回忆了？”

小王瞅一眼虞岁岁。

跪坐在船上的少女头发乌黑，脸蛋白净，稚嫩，火红色的长裙更是将她衬得跟个洋娃娃似的，看起来完全没长开，不太像满了十八岁的人。

小王语气不由有些不太确定。

“话说你高考过吗？你看起来年龄好小啊。”

虞岁岁感觉嘴巴里有点痒，她趴在船边“咳咳——”两声，从喉咙里咳出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游进去的小鱼苗。

鱼苗快快乐乐回归它们的故乡，美丽的大海，虞岁岁虚弱的靠在床上，回答小王。

“我刚中考完。”

小王有些诧异，“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啊，不过刚中考完的话，不会对五三有这么大的怨念吧？哈哈哈难道你是个卷王？刚中考完就开始学高中内容了？”

虞岁岁摇摇头。

“五三已经进化出了五年中考三年模拟。”

小王打了个冷颤，他完全不知道呢，他安慰，“至少现在你已经不用写五三了。”

说罢，小王默默缝上自己的嘴巴，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已经把城市给淹没了的大暴雨里，小王相信，每一个人都愿意回去写五三！

至少不会死人。

一具浮尸从他们两个面前飘过，二人都默契地撇开眼，不去看他。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具浮尸飘过，再过了一会儿，二人听到了人的哭声，往声音的方向划过去，渐渐的，幸存下来的人多了起来，都聚集在此处。

虞岁岁远远地就看到了王兴一家三口。

老天不长眼，死了那么多人，但就是没收走他们三个的命。

王兴一家三口都活着，只是看起来很狼狈，衣服不知道怎么的破了好几个洞，脸上手臂上都有很多的伤口，应该是在风浪里撞到了船，撞出来的伤痕血迹。

三人在船上互相挤在一起取暖。

他们也看到了虞岁岁，但没有一个人认出来，上次还认出她来的王小龙现在还懵着，眼花缭乱。

更何况，这二十多天的生活是如此的丰富多彩，比平时十年的生活都精彩，王兴一家三口脑子里全是这些的记忆，完全不出现在这些天里的虞岁岁早就被他们当成死人了。

倒不是诅咒虞岁岁。

只是在这种该死的天气里，他们大人都在抱团艰难求生，还求得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