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局没系统

【脑子寄存处】

黑森林依旧沉寂。

猎猎的火光把黑暗驱赶至数米外的地方，然而周围的空气依旧充斥着莫名的压抑。

黑森林广阔无垠，仅仅是接壤帝国的边界便有数十上百公里，物种繁多，资源富饶。

在历史上，相邻的几大国家曾为争夺黑森林的归属而大打出手。这里也是冒险者的天堂。

然而黑潮的降临改变了人们曾经熟悉的一切。

黑潮爆发之后，大陆北方沦陷了接近三分之二的区域，三大帝国仅余其一。

很多事物还变得不合常理起来，异兽变得更加凶暴，黑暗中潜伏着各类魔物，一些植物开始含有剧毒。

甚至近百年来，诸神都已不再降下神谕。

酒馆里的冒险者总会多喝几杯后，大声争论着历史上黑潮曾不止一次出现。

但历史对于谋生艰难的平民们来说，永远是奢侈品。除了传承悠久的各国王室和有数的几位大贵族，以及诸神的教会，再无人能窥见历史的真貌。

不过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光是为了活下去，就已经拼尽全力。

黑森林里没有月亮，仅有四小时的日照也早已过去。在粘稠得无法化开的压抑里，篝火旁围坐的几人里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维拉尔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还不回去吗？”瑞恩往篝火中丢了一块木柴，面无表情地说道。

“害怕可不像僧侣的作风啊，瑞恩先生。”

安琪拉以手支颔，“你们的教义不是视牺牲为荣耀吗？何况巡夜任务还没完成呢，这样回去会被降低信用评级的。”

瑞恩双手一摊：“跟评级起来，你觉得我们队伍里面出了个污染者这种事情会更好些？作为一个僧侣，我可以保证维拉尔遭受污染的可能性超过八成。”

“看来喝酒并不能让僧侣的能力提升，谁能想到你连低阶魔物造成的污染都净化不了呢。”

“僧侣的教义可不禁酒。何况目标精神抗性越高，僧侣的咒术作用越强，这样一点效果都没有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瑞恩说道。

“我怀疑维拉尔内心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欲望，或许你向你们的魔力之神祈祷会有些作用。”

“魔力之神要是存在，我早就成为帝国主祭了。”

安琪拉嗤笑一声：“真是个脆弱的男人啊，被退婚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学界对于魔力的来源一直存在争议，但各方学派都没能拿出有力证据证实自己的主张，目前主流观点是将其划为自然能量的其中一种。

“好了。”队长艾塔安静地用完晚餐，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屋，这才平缓地说道：

“以维拉尔的身手不可能躲不过低阶魔物的攻击，看来洛克伯爵的退婚决定确实对他打击很大，让他在战斗中精神恍惚。”

“但现在，我们不得不考虑另一种情况……他已经高烧了一天一夜了，而根据现有记录，高烧最多不会超过两天，要是发生污染，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瑞恩跟安琪拉都不再作声，气氛随着天色逐渐低沉下去。

艾塔不以为意，从兽皮箭囊中拿出箭枝放在腿上。他今年已经三十二岁，年龄不带给他的除了力量和技巧，还有冷静和淡漠。

长久的冒险生涯中，他已不止一次亲手送队友离开，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莫名的压抑感从不远处的木屋散出。那是巡夜人的休整点，也是维拉尔昏迷的地方。

这种压抑从维拉尔昏迷就开始出现，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

哪怕经验丰富如“猎鹰”艾塔，也无法解释压抑感出现的缘由。

对于黑潮与污染，人们现有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一些。

唯一能确定的是，倘若维拉尔没能扛过污染，成为一头强力魔物是大概率的事，谁都不敢放任这种可能出现而随意离开。

整体以黑棕木建成的木屋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床、一张小圆桌和几把麦秆椅子，以及一个橡木柜子。

橡木柜子里面装着应急食物和一些药物。

圆桌上放着一盏手提风灯，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黑色铁框包裹着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头的蜡烛大概是用某些异兽油脂制成的，燃得很慢，昏黄的光照满了木屋的每寸空间。

艾塔几人压在心头的巨石此刻正躺在床上。即便处在昏迷中，维拉尔也面露痛苦，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侵蚀着他的大脑。

他做了一个兀长的梦，梦里自己是一个叫江云的战士，竭力保护着人类的城市，最后跟强大的变异生物同归于尽。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无法沉睡，光陆怪离的梦境又让他无法醒来。

来自江云的记忆像是被无形的手塞进维拉尔的脑海，两段不一样的人生被强行糅合，无数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