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只见孟和身穿月白色纱裙,长及曳地,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碧玉簪高高挽起,她探向帘子的手僵在半空,随着她的动作,有一半的发丝从背后垂到胸前。
孟和脸上带着笑,眉眼弯弯,眸子澄澈明亮,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便言笑晏晏。
可叹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景甚见过不少女子,但是像孟和这样能把稚气和危险气息结合的如此好的人,他从未见过。就像是一颗盛开诱人的杜鹃花,让人忍不住靠近、采摘,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毒性侵蚀。
“诶,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没让你久等吧?”天可怜见,怎么总是给她找不自在,明明约好了时间,却硬生生地睡过了头。
从前在酒店上班的时候,她每天早上就跟打鸡血似的,一到点就醒,根本不用犹豫,但自从来了这个地方,每天清晨有专人负责叫醒自己,有人端热水,有人梳发髻,她迷迷糊糊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时候,就有人帮她穿戴整齐了,硬生生地把她的生物钟给养刁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孟和底气不足,心虚到不敢看景甚。
景甚大手一挥,毫不在乎道:“无事,我们也刚到罢了。”
林川忍不住腹诽:假话。
孟和道:“不知景公子可把东西都备好了?”
景甚一挥手,林川立即换了副面孔,从怀中掏出来一沓文书,双手恭敬递上。
孟和满意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景甚温和一笑,昂首阔步走进户部大门。
一进大门,孟和就看见大堂的正上方高高悬挂着的牌匾,篆刻着四个大字:“九式经邦”
此刻,有人迎了上来,来人一身官服,远远地走过来时,景甚就向其作揖,而后那人神色一变,疾步上前来还礼。
“沈——”
“身体近来可好?”那人的话好似拐了个弯似的,孟和不禁觉得奇怪。
景甚不疾不徐道:“托刘大人的福,近来都好。”
户部侍郎连连应是,转眼看到孟和时,微微弯曲的肩膀挺直了些,捋了把胡子,冲孟和点点头:“孟姑娘出落得越标致了。”
孟和一愣,继而笑起来:“刘大人过誉了。”
户部侍郎颔首,转身向正厅走去。
景甚脸上无甚表情,带着标志性的笑容:“孟姑娘,请。”
孟和嫣然一笑:“景公子请。”
几人在红棕色的公案前站立,景甚从林川手上接过文书,一一陈列开来。
景甚:“地契、户籍,包括我着人立下的字据都在此了,还请孟姑娘过目。”
景甚看向孟和,孟和早已随着他的介绍一一扫过这些东西,孟和伸手将这些拢起来,仔细一一看过。
半晌后,孟和抬眼,看看景甚,再对着户部侍郎点点头,道:“刘大人,我要从景公子手里买回将军府的宅子,烦请您做个公证,一年为期,届时我若没有凑够买宅子的钱,合约作废,我还将给予景公子一半的银子作补偿。”
刘侍郎正色道:“那是自然,既如此,那就请孟姑娘和景公子在契约上印下手印,此后一年,无重大变故,不予解除。”
孟和率先在印泥上蘸了蘸,拉过纸页,在自己的名字上面盖下指印,而后递给景甚,景甚盖过指印后,将所有的文书收起来,递给刘侍郎。
刘侍郎接过:“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两人皆道:“有劳了。”
刘侍郎将二人送出户部,孟和站在马车旁,景甚在向刘侍郎道别。
孟和一不在跟前,刘侍郎在景甚面前就好像有些诚惶诚恐,面上带着些谨慎。
孟和仰头,夏日的阳光热烈又刺眼,不住地烤着人,已经是正午了。
孟和忍不住对身旁的林川道:“麻烦你向景甚说一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孟和准备迈步,又想起来了什么,顿住了,转回头问:“我如何联络你们?”
林川朝那两人望去,景甚泰然自若,反观刘侍郎一脸凝色,额前微微沁着薄汗,在说着什么。
林川转回来,道:“孟姑娘若是寻我家公子,自去醉香楼找张掌柜,问他讨一瓢后院深井的水喝就是。”
从户部门口离开后,孟和没回住处,往人烟稀少的一条街走去。
她记得她们刚被赶出来的时候,奶娘出去找活计时提起过,她在绣坊有一位故人,可以帮帮忙,让奶娘有份工做,能让她们勉强糊口。
但是孟和从来都没有见奶娘拿过针线,她说在绣坊做工时,孟和还有些意外,不过这点子意外转瞬即逝,在古代的体制下,女孩琴棋书画女工都得样样精通才是,孟和只当是自己没见过奶娘做女红罢了
孟和走到绣坊门前,说是绣坊,不过就是一处偏僻的宅子,木门大敞着,门口的两边坐落着两座石狮子,门上的牌匾上挂着:绣坊两个大字。
孟和迈步走进,院子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