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名为何
微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地又出不来了,但直觉告诉她现在的确应该快些离开——远远地见着那名少年气势汹汹地快步逼近,手已经握成了拳——这不是好的预兆。为免殃及池鱼,她只得拎着裙子一步三回头地快速回到吊桥附近。
临走前担忧这突发变故会不会让彦歌深陷困境,不曾想再回头一看,正巧目睹瘦条的少女单手抓住挥来的拳头,另只手成鹰钩状,颇为凶残地扣在少年头顶,径直用他的额头往地上砸去。
顿时咚的一声闷响,吓得许知微握着桥索的手都抖了抖,大概是彦歌拎着比她还高了些许的男孩的场景太突兀,许知微站在原地没敢动。
直到彦歌用空下来的那只手,疑惑地冲她挥了挥,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许知微几乎是逃似的消失在索桥上。
突然出现的少年疯狗一样打乱了所有安排,没头没尾,心惊胆战,这便是她们的第二次见面。
那之后彦歌和刘岁蓉被慌忙赶到的刘远和其他管事先生带走,给好生批评教训了一顿,得了两天禁闭,果真如彦歌所想,和谁都说不上话。
如今彦歌坐在学舍屋外的门槛上想着这些事情发呆。木头打磨得光滑,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不可避免地迎来了磨损,硌着有些不太舒服。
刘岁蓉暂且不提,奇怪的是自那之后许知微也不曾再来找过她。
临近夏至,暑气渐盛,熬过了最忙的那段时期,临江山大多弟子剩下的日子就变得松泛起来,只是杨天远和林昭雅等人还忙着些医修的收尾任务,三天两头的经常看着她俩结伴往外跑,每日晚霞都快散了才一起回来。
大概是临着要到‘砺剑’的日期,刘远来这频繁了些。以至于近几日彦歌睁眼就往门槛上一坐,只要远远地见着重重院门口出现了个熟悉的影子,她就立马过去。
今天也一样。
“那小子没来烦你吧?”
打一照面就问这个,彦歌想了想,摇头。
“没烦你就好。当初我就不该让他进来,还给我省事。”
“他打不过我。”
刘远讪讪笑了笑,说是这个理。
院里都是女弟子,他一个男人不好进,便照例带着彦歌去了外街一张铺子上落座,看店的是老熟人,上来就给两人摆茶,和刘远熟络几句后才回到柜台后面。
地中一近夏季就容易发热,茶早早的就换成了凉的,入口丝丝的甜。秉着吃食不能剩余的习惯,彦歌一饮而尽,正抹嘴呢听见刘远跟她说话:
“北境那边你要注意的之前都解释得差不多了,时间就定在七日后,到时你不用管太多,路上的事有你哥看着,只要尽量别和人起冲突就行,知道不。”他抹了下脸,“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是为另一件事。”
刘远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刘岁蓉……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事?”
彦歌没有回答,而是两眼放空,试图在脑海里搜索一切能够被冠以“奇怪”评价的回忆。
刘岁蓉好斗,每次都是行动多于言语,风风火火地来,挨了一顿打后走得也比谁都快,因而彦歌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意义目的,自然无法回答刘远的问题。
但显然她脸上的空白就是最好的答案,坐在她前面的男人表情松懈下来。
“不、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摆了摆手,示意彦歌不必在意,“说起来,萧君澄有和你讲过‘涤尘’的事没?”
“不是什么要紧事……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他没告诉你,但我觉得我还是该让你先有点儿准备,毕竟那里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埋汰人的地方。”说着刘远有些稀奇地咂咂嘴,“他怎么什么都不和你说啊。”
彦歌只是淡然地盯着他:“他要我去?”
“嗯,依照他的想法,如果‘砺剑’一切顺利,今年秋你就进去了。新来的我想想,大概还要有人带着过上个两三年,反正左右是你哥管,这上面不会有事。但‘涤尘’要干的活不会因为有人带就轻松多少——一年到头说得好听点叫为民除害,说的难听些……”刘远看了眼彦歌,斟酌着用词,“就是排除异己了。”
“沉潭山庄能活这么久,这群人可谓功不可没。尽管近些年妖异之事猖獗,听说内部大多人都去忙这些了,但倘若上头的那个家伙需要,重操旧业想来也不无可能。”刘远抿了口茶,有些风凉地说,“毕竟都是有损阴德的活路,做得多了,这堆起来的因果报应能活活把人给逼疯。”
“逼疯……”
“谁叫基本法就是这样呢。妖邪也好,人也好,大家的命都是注定的,所谓祸事都是因果相成的产物,如今‘涤尘’却强行要改变这一切,自然会给自己积累恶报。”刘远抬了抬眼皮,发现彦歌似乎也若有所思。她真的在思考吗?一边这么怀疑着,他又说道,“我早早退出去,也会时不时觉得头痛眼晕,别提那些仍然在职的家伙,多多少少这里都要出些问题。”
他用食指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