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途又出现了屏障……”许知微轻轻地看了眼萧君澄，“我们就用刚才的办法穿过去吧。”

“……当然。但你不打算把‘砺剑’进行下去了吗？你应该已经有了目标，而且它足够特殊。”萧君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带恶意地提醒道，“为此你甚至不惜孤身犯险。或许我们可以再想想，直到我能单独解决这个问题。”

说笑的，就算是萧君澄偶尔也会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如今时间格外宝贵。但他还是提出了这个建议，原因无他，只是单纯觉得许知微在面对自己这个各种意义上的救命恩人，所表现出的态度很特殊。

竭力表现出感激，也丝毫不掩饰抵触和排斥。

对于这种尚且弱小，性情复杂，却又需要细心对待的人，萧君澄一向选择交出主动权。

何况他并不觉得几块屏障就能阻碍得了自己。

“没关系的。和许小姐的安危相比，那把剑已经不重要了。”然而许知微像是认清了什么似的，缓缓地深呼吸，再长叹，“说不定我还没有资格得到它，又或者我本就没必要这么做。”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许知微做出了与预测相反的决定，但显然她心有不甘，于是突然看向萧君澄，不知是被戳中了哪根敏感的神经，绷着一张小脸，用清亮得近乎尖锐的强调问道：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吗，萧公子？当我向你提出送我来这的要求时，你已经猜到我会空手而归。”

“……”

他能理解许知微现在的心情。萧君澄想，但她一定从来没对着镜子好好打量过她现在的表情，也一定没有发觉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其实早就已经将底气泄了个干干净净，所谓的从容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强装坦荡，倘若听者有意，她怕是已经收到相当刻薄的评价了。

但站在面前的只是一个和自己妹妹差不多大，同样命运多舛的少女，萧君澄并不想用太直白的语言去打击她。

“我只知道失败者通常容易一蹶不振，而你并不像。许小姐，我的看法并不重要，旁人的也是。”

“有些东西不是单凭志气能得到的，我知道。”

“但事成往往只差这一口气。”萧君澄笑道。

“……”无法反驳这句漂亮话，小姑娘只得拢了拢她的披肩，有些生硬地转了话题，“先去找彦小姐吧。路上恐多有危险，我灵力低微，还要劳烦萧公子多担待。”

然而就像对待以前萧庄附近山农家别扭的小女孩似的，萧君澄丝毫不见恼意，依旧笑眯眯的：“哪里的话。等遇上屏障，还要仰仗许小姐你呢。”

“……那么，先从这里下去开始吧。”

许知微闭了闭眼，抬手指着火光熊熊的巨口。

彦歌淹没在起伏的人海中。她一直浑浑噩噩，丝毫没有觉察身边人数在逐渐减少，直到这偌大的地下螺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站在巨口的第十块台阶上，墙影斑驳扭曲，仿佛身处一条通往地狱的旋转阶梯。而她的影子也投映在墙上，却是那么笔正，又因此像被恶鬼缠身。

她有些茫然，先是环顾四周，试图在微热的空气中搜寻一点来自萧君澄的气息。但她只闻到了硫磺的气味，以及某种东西被烧焦的怪味，此外涌动的气流中还充斥着一股人类无法形容的味道，自下而上地随着热风席卷而来，在掀起彦歌发丝的同时，让她感觉到反胃。

她像株风中的草一样在原地摇摆不定，脚下只有一个方向的路仿佛在对她进行感召，于是她开始顺着阶梯往下走去。

她一步一步地走着，起初她认为会有危险，于是解绑了“雷光”，微热的空气呼吸时让人有微醺般的错觉，而手中永远冰冷的寒器确保她不至于因此陷入迷狂。但随着一点点深入地底，除了温度在显著上升，四周并没有出现任何足以引起警惕的事物。倒不如说，这里几乎空无一物。

没有敌人，没有危险，却也没有剑。“剑冢”中没有什么完整的，可以被称为剑或者武器的东西存在，相反只有崎岖不平，沟壑起伏的地面，半埋在土里的破损机关零件，还有已经无法辨认原形，不知是衣物还是□□的残片。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糟糕的场景，越往下越是惨烈。阶梯已经被锤打得连着几片损坏缺失，焦黑的碎块甚至快能替代其成为新的平台。彦歌只能时不时跃过断层前进，而当脚尖落在碎块上时，碳化后的诡异触感总会让她心下产生奇怪的躁动。与此同时视线里开始出现大量陈年发黑的血迹，狂放凶残地泼洒在墙壁和地面，仿佛曾经有很多人，在向下奔逃的时候鲜血四溅——这里一定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萧君澄在路上可从来没告诉过自己，这底下还会有这样的惨状。

然而不知是否是灼热的岩浆在涌动使得她越发步履匆匆，不祥的凶杀痕迹反倒让她进入近乎亢奋的状态。像猎犬听见了哨响，野狐嗅到了风，彦歌逐渐开始飞快地，飞鼠一样在断面间跳跃、穿梭。熔岩像大地的心脏般呼吸，钩子一样牵引着彦歌，直到她离终点只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