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4

司空净瞳孔猛然一缩。

梅殊又笑着推开，她的红袖从他肩头滑落，坠下。

司空净站在那里，他抿唇，莫名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啊，已经死了。”她说，笑声清脆如铃，“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

司空净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眼眸略微暗了一些，良久，他轻声开口：“你……是怎么死的？”

梅殊看着他，眼神古怪：“你猜。”

司空净不说话了，他转身又要走。

梅殊再次跟上。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离开，只是淡淡开口道：“你这样的打扮，跟着我，会很奇怪，若被旁人看见，势必引人非议。”

“那我换身打扮就行。”梅殊说着，她又不见了人影。

司空净回头，就看见身后没有了人，他呵了一声。

再回过头，就看见梅殊又站在了他的面前，身上穿着太监服，戴着太监的帽子，不过脸上还是挂着那块红纱。

司空净看了一眼远处，果然，躺在地上的千护衣服已经不见了，只穿着里衣。

他皱眉，到底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梅殊跟着他，一路来到了他的寝宫，此时韩妃正盛宠，偌大的熙云宫中，就只有她一个正主人，熙云宫后殿的萃兰苑则是司空净的住处，旁的屋子除了住服侍的宫婢太监以外，全都空着。

梅殊跟着司空净进了萃兰苑的门，两个小宫婢立刻迎了上来：“见过殿下。殿下，您回来了啊？”

司空净嗯了一声，信步进了住屋。

两个宫婢的目光落在了梅殊身上，在看见她脸上的红纱时，其中一个宫婢开口道：“这位公公，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会跟着殿下回来？”

梅殊刚要回答，屋子里的司空净回过了头，他看着梅殊道：“还不快跟进来，在那儿杵着是要本殿请你进来吗？”

梅殊看他还挺威风的样子，她心里呵呵，默默地跟上了司空净。

进了屋，司空净就关了门，他看着梅殊，皱眉：“本殿说了，你跟着本殿，会很麻烦。”

梅殊知道，刚刚来的时候他在路上就已经说了一遍，不过她毫不在意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我饿了，你给我找些吃的来，吃饱了我就走。”

司空净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要吃东西？”

“你管我，反正我要吃。”梅殊说，她取下自己头上的太监帽，放下那一头长发。

“那你想吃什么？”司空净在主位上坐下，他看着梅殊，眸色里有些不耐烦。

“吃活物。”梅殊说。

司空净眉头瞬间皱起。

“怎么，吓到了？”梅殊笑了。

司空净看着她，眼神怪异得很。

梅殊看他把自己当怪物，她没好气地开口：“算了算了，我吓你的，我不吃，我都死了我还能吃什么啊。”

司空净的眼神这才正常，他又打量他一下梅殊身上的太监服：“你不会你一直打算跟着本殿吧？”

“当然不会，”梅殊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愿望，我就走。”

“什么愿望？”司空净问。

“长大以后，你一定要娶沈流筝为妻。”梅殊说。

司空净的眼神复杂起来，他看着梅殊的眉眼，瞳色很深：“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娶沈流筝？”

“因为她以后会很漂亮，才华出众，温婉贤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特别适合你。”梅殊大力推销，“你只有娶了她，才能够幸福。”

“她不是才四岁，这些你都知道了？”司空净的语气略微嘲笑。

“我知道，我跟你说过，我是从未来而来的，”梅殊眨巴眼睛，继续给他洗脑，“小胖子，你别不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娶沈流筝为妻，你和她十分恩爱缠绵，难舍难分，过得可幸福了，对了，你们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特别可爱，特别乖巧，和你们俩都特别像，聪明伶俐，一看就是人中之龙。”

司空净听她这样说着，他的神色逐渐面无表情，当梅殊说完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冰冷。

梅殊看他那样，觉得可能自己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谈结婚生子的确是太早了一点，她又坐回座位上，有些泄气地开口：“你答不答应嘛？”

“你为什么要我答应，难道你真的是沈流筝？”司空净的声音冷得不像样。

“是啊。”梅殊说，“我就是她，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娶我。”

“如果你是沈流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果你和未来的本殿过得很幸福，你又怎么会来这里呢？”司空净说着，他看向梅殊的眼睛凌厉起来，“你口中之言，难道你不觉得荒谬和可笑吗？”

梅殊倒是没想到，他的逻辑还挺强大，居然还能这样驳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