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

望着小皇后被拖走时眷恋的眼神，贵妃脑中一痛，忽然想起了什么。

空旷的宫殿，额前的胭脂，一饮而尽的毒酒……

她迫切地想拉住小皇后，救下她问个究竟，却被一队侍卫密集地拦住。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禁足了，你们可还记得，上一位禁足我的侍卫统领，最后是什么下场？”贵妃淡淡地扫了一圈，“是被你们所效忠的陛下亲自处死的。”

“那是因为在禁足期间，陛下与贵妃失了一子，如今贵妃安然无恙，臣等只需尽忠职守，别的自有陛下定夺。”如今的侍卫统领道。

贵妃忽然抽出了一个侍卫的腰间长刀，搭在了侍卫统领颈侧：“那现在呢？”

“……贵妃想造反吗？”

“我与陛下生气了，我要回娘家。”

“宫门已经下钥……”

“那就夜扣宫门，一切责任由我担着。”

倘若侍卫统领再不应，贵妃就真的要杀一儆百了。

命令宫人立即将六宫妃嫔及皇子公主召集到自己宫里，分了一半的侍卫们留守，贵妃手持长刀，带领着另一半的侍卫们直闯宫门。

纵无皇帝之令，面对多年盛宠不衰的贵妃，宫门还是老老实实地开了。贵妃却并没着急出去，而是把所有人都撵出屋子之后，放了一把红光冲天的火。

众人已发觉不对，却不敢对贵妃做什么，只能任她骑上宫门备用的快马，往顾氏宅邸而去。

半个时辰前。

楚何将小皇后拖回了皇后寝宫，直直地摔上了卧榻，整个人压了上去，撕扯着小皇后的衣裳：“你是谁？你是皇后！是我以帝王之尊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从大正门抬进来的皇后！天盛数百年来，这样的皇后十中无一！我给了你这样的殊荣，你竟然背叛我！还有萧迦陵那个贱人！我宠爱她那么多年，我给了你们女人中最尊贵的地位，我对你们不好吗，你们竟敢这样待我？！”

“系统。”景黛冷冷地吩咐。

系统知道景黛这是要开始发力了，心有余悸的同时，立即让小皇后的灵魂陷入沉睡。

有些事少儿不宜，还是别让她看见了。

楚何长得不赖，多年来运动得宜，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体态，看起来风流倜傥。

景黛欣赏着，感叹了一句“跟你母亲长得真像”，就毫不留情地一拳打了过去。

——有天命之子和小皇后在，气运相当旺盛，系统一时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错觉，在景黛的授意下给她增加了不少力气。

楚何始料未及扑倒在地，见自己唇角流血，猩红刺眼，才确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你……你……”

“原来不当人看，只当做工具来使用，一边诉说着情深，一边又对情深之人的家族下手，这就是‘好’了？”

景黛一步步逼近，取下了发间金簪，“方才打贵妃用的是哪只手来着？哦，右手。”

话音未落，景黛便用金簪戳穿楚何的右手，钉在木制的卧榻上。

楚何极痛地叫了一声：“你竟敢弑君？！”

“我不仅敢弑君，我还敢谋反呢。”景黛单手握住楚何的下巴，听着系统感应到的贵妃的踪迹，微微扬起唇角，“这一次啊，是真的谋反，跟你之前用来屠杀皇甫氏和赵氏的借口可不一样，真刀真枪，铮铮作响呢——你很快就会听见了。”

“你们顾氏竟敢……”

“你们楚家的天下，早在你算计你兄长一步步成为暴君的时候，就不得人心了。这些年你为了坐稳皇位，断断续续也杀了太多人，谁不怕你成为下一个暴君……”

“我才不会成为他！”楚何先是一怒，转瞬又觉不对，“你……你说……”

顶着小皇后无辜面孔的景黛，立即换上了一副含泪又狰狞的神情：“阿何……你害得我好苦啊……”

楚何的脸本就因右手的伤而失了血色，闻听“阿何”二字，更是煞白一片。

他只失态了一刹，就阴沉地笑了起来：“别装了，你不是他。”

“哦？”

“就凭他那副软弱的德行，就算化成了厉鬼，也绝不敢这样怨我，而是会一边哭一边问我为什么，又委屈又可怜。”

楚何咬着牙忍住疼，继续问，“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顾氏已经神通广大到了这种地步？”

“我亲眼看见的。”景黛实话实说，“我看见了很多，有你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

楚何不由自主便信了，听到最后的时候，脸色又是微微一变：“说说看。”

“比如，你的兄长暴君楚仁和你的母亲元贞太后……”

“我杀了你！”楚何竟活活挣脱了钉穿了手掌的金簪，想要用金簪刺穿景黛的喉咙，动作却戛然停住。

在景黛的授意下，小皇后的身体已经被系统牢牢地保护起来，但楚何此番确实是他自己生生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