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之约

宫门大火，顾氏与萧氏以救驾为名，领兵占领宫廷，遍寻楚何而不得，便咬定陛下驾崩，另立二皇子为新君，尊小皇后为太后，贵妃为贵太妃，妃嫔为太妃。

数月后，顾太后以国赖长君为由，令新君将帝位禅让于众望所归的亲父，自己则退位为乐安公主，携永宁郡主萧迦陵、诸前朝太妃与皇子公主，往京郊行宫居住。

前朝皇室与宗室受到了新朝皇室的恩养与善待，并得到机会入朝为官。

过去几大世家的冤案也纷纷平反，若有遗孤留存于世，将接入宫中，由后妃抚养成人。

皇位与权力，前朝与新朝，平稳过渡，安然交替，甚至没有流几滴血。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前进，到处都充斥着蓬勃生机。

“景黛，谢谢你。”萧迦陵这天正在给顾晚照梳头，突然开口。

顾晚照懵了一下，在镜子里看向萧迦陵的眼，泪盈于睫：“你……还记得……”

萧迦陵拿起不同的簪子，在顾晚照的发间比了比，最后还是从自己头上摘下一支，插了上去：“在你我被楚何捉奸那天，莫名就想起来了。”

顾晚照先是脸红了一下，然后一边抽着鼻子，一边笑了起来：“姐姐一定是太担心我的缘故。”

萧迦陵心里从未有过的柔软，忍不住轻轻揪了下顾晚照的头发：“让景黛跟我说话。”

顾晚照“哎呀”一声，脾气很好地自己揉了揉脑袋，笑盈盈：“景黛姐姐已经走了。”

“她去哪儿了？”

“可能是回她来的地方了吧。”

“楚何……真的死了吗？”

顾晚照想了想，道：“至少在天下人眼中，他是真的死了。”

“你会恨他么？”

顾晚照摇头：“我生过他的气，也讨厌过他，我甚至有点可怜他，但我无法原谅他。前世姐姐已经没了家族做依傍，一个毫无威胁的孤女，又和他有那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他说杀就杀；明知姐姐与我并无矛盾，绝非仇人，他还非要让我去送姐姐上路，太过分了。”

听着顾晚照软糯的语气，萧迦陵忍俊不禁：“是啊，他太过分了，活该。”

“姐姐呢，姐姐恨他么？”

“没必要，”萧迦陵唏嘘感慨，“或许我还应该感谢他。”

“为什么？”

“因为你啊。”萧迦陵抬起了顾晚照的下巴，用自己唇上的胭脂染红了顾晚照的唇，“没有楚何娶新后，我就不会遇见你，空落着的一颗心不会因此而有了着落，我也不会在一双盛满了爱的眼眸里，看到我自己。”

顾晚照怔怔地接受着亲吻，看着姐姐近了又远，两颊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姐、姐姐，你怎么……也学会了油嘴滑舌？”

萧迦陵难得主动，自持年长，说完也有些害羞，不由轻咳了一声：“怎么，不喜欢么，还是你更喜欢我像以前那样冷淡着躲你？”

“不不不！”顾晚照甜笑着凑近了萧迦陵，“姐姐，我想再来点儿。”

萧迦陵想躲，却被顾晚照缠到了床上去，刚挽的发散了，刚上的妆也晕开了。

正翻滚着，顾晚照忽然发现萧迦陵头上长了根白头发，赶紧揪了下来，往身后藏。

“我看见了。”萧迦陵颇无奈，“只要你不嫌弃，我是无所谓的。”

“我才不会嫌弃姐姐呢！”顾晚照一脸认真，还跑下了床，叫了几个侍女进来，“快，帮我找找，我头上一定也有白头发！”

“……”侍女看了看萧迦陵，见她慵懒地倚在床边，浅笑着点头，便纷纷在顾晚照发间上了手。

还真让她们找到了一根。

顾晚照开心坏了：“找到了！姐姐你看，我也有！”

“嗯……所以？”

顾晚照把自己的白发和姐姐的小心翼翼缠绕在一起，放进了一个精巧的小荷包：“姐姐，你把这个收好了。”

萧迦陵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动容：“……这是？”

“这是‘白首之约’。”

明知世间可能存在一些阴暗，仍能保持赤子之心，这样的人更纯粹，更宝贵，也让人更想守住这份纯白。

“我要她们长命百岁，白头偕老。”景黛已经看到了想看的东西，回到了系统空间，见系统兴致勃勃地统计着此番赚取的气运值，冷不丁开口。

她估摸着，这要花一些气运值。

系统感觉自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灌到脚：“……这叫‘一些’？？？”

“嗯？”

“好的亲，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