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他隔着毯子, 屈起指尖轻轻叩了一下林羡玉的手腕,林羡玉一拳抵了回去。
这一拳力度小,看来是真的气了。
赫连洲一时之间没了法子。
两人又陷入僵局。
阿南从庖房拿了两包乳酪糖跑出来, 在半路萧总管截住,萧总管说:“王爷在院呢, 你先别去, 待会儿……待会儿再过去。”
“为什么王爷在, 我就能去?”
萧总管脸色复杂, 他知觉地意识到, 王爷和小殿下之间的羁绊似乎比他想象得更深些, 假公主似有成为真王妃的趋势,王爷以能否开枝散叶?萧总管眉头紧锁, 搓了搓手,又在廊下来回踱步,叹了口气,说:“王爷有正事要叮嘱殿下,你就先待在这儿吧。”
阿南明所以地望向院。
院里,林羡玉依旧躲在羊绒毯下,赫连洲思忖片刻, 问:“是因为我离家太久?”
毯子里传出林羡玉的啜泣声。
这声音更委屈了。
“是因为我告而别?可我很早就要走,你又要睡到日高三丈,我怎么跟你告别?”
毯子里终于传出林羡玉的哭腔:“为什么连一封家书都没有?一去半月,我以为你已经回西帐营,把我和阿南丢在这里了。”
家书?赫连洲从未写过家书。
他耐着性子说:“我要做的事牵扯很,如履薄冰,没法寄送家书,以免有心人利用。”
他说得真诚恳切,过了一会儿,林羡玉的啜泣声这才有所停歇,可是愿掀开毯子。
赫连洲才注意到林羡玉睡着的躺椅,这躺椅从未见过,看来是他临行前叮嘱萧总管去做的那只,大小工艺都错。
他踩了一下躺椅的曲木,躺椅立即前摇晃起来,连带着林羡玉也前摇晃,叫人忍俊禁的画面,可这次林羡玉很倔,偏掀开。
赫连洲忽然说:“压到兔子了。”
林羡玉吓得掀开毯子就坐了起来,两腿抵着地面,瞬间止住正在晃动的躺椅,然迅速起身,蹲在地上,张望了一番,根本见小兔踪影,一抬头才现两只小兔正安然地在一旁吃羊茅草,毫无压的迹象。
赫连洲竟然耍他!
林羡玉气鼓鼓地仰起头,原本没消的气现在更是直冲冠,他红着,抓起羊绒毯就往赫连洲身上砸,“我最讨厌你了!”
赫连洲一把接过,无奈道:“这次是我好,我向你道歉。”赫连洲说得疏,长到二七岁,这是他第一次向人道歉。
林羡玉背过身去,用手背抹了一把泪。
赫连洲试图找话说:“兔子哪里来的?”
林羡玉嗡声说:“桑宗送来的。”
“送来给你解闷?也挺好。”
林羡玉的泪又扑簌簌落下来,谁都知道在赫连洲杳无音信的半月里,他的心是如何从翘首以盼慢慢变成焦灼恐惧的。如果赫连洲做完了边防巡查,直接回了西帐营,再像萧总管说的“王爷以前一年只回来两次”,他都知道自己该如何在这座王府里活。
虽然他有阿南,有萧总管。
可是赫连洲有一样的意义,赫连洲让他安心,让他害怕。
他越想越难过,哽咽道:“你根本在意我。”
赫连洲像是下了决心一样,沉声道:“我以会寄家书回来的。”
林羡玉却满意,反而哭得更凶:“你以会经常一去半月回来吗?”
“我——”
林羡玉抽噎声更重。
赫连洲霎时间慌了神,往前走了一步,尝试着伸出手去抓林羡玉的手腕,林羡玉的动作比他快,一扭身便避开了。
赫连洲的百般武艺在刻毫无用处。
他在哄人这件事上是初学乍练,两次起作用,便完全没了主意,直到他见林羡玉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他做最一次尝试,努力放软声音,说:“先去吃饭,好好?”
林羡玉理他,他又问了一遍。
可能是赫连洲的态度实在恳切,林羡玉竟转过身,主动给赫连洲递了台阶,抽抽搭搭地说:“你……你跟我保证,你之会告而别了,就算我在睡觉,也要叫醒我。”
“好。”
“如果出去很久,就要给我寄家书。”
“好。”
林羡玉抽了抽鼻子,用一双盈着泪珠的杏眸望向赫连洲,赫连洲没有移开目光,两人对望了一瞬,林羡玉的鼻子又开始酸。
这时,其一只小兔跳到他的鞋边,在他的缎面鞋上碰了碰,林羡玉把小兔抱起来,告诉赫连洲:“它叫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