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嘶~”是冰刀切割过冰面的声音，有过滑冰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急停的“刹车”声，绝非是起跳点冰的声音。

向星辰在起跳前的最后一秒放弃了，巨大的惯性迫使他跪倒在了冰面上。

在花样滑冰的比赛中，摔倒是会被扣分，如果像这样跳空了，那就是0分，一分没有。

全身的肌肉一下子泄了力气，他索性任由身体松散下去。

他在冰上趴了很久，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连喘息都轻微至极，冰上蒸腾起的寒气越来越多，从远处看像是陷入沉睡的神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到冰的寒意迫使四肢变僵了，皮肤冻的生疼，骨头也开始发痛，他才用拳头抵着冰面慢慢地爬起身。似乎其他的器官也对他的表现很失望，都不愿意再贡献出力气，身体的重量全部集中在拳头上，压的关节泛了白，迟迟退不下去。

他木讷地滑向冰场边缘，冰上留下他因急停而划出的细碎一层冰渣。

他戴上冰鞋套走到一侧的休息区，整理自己的物品。

今天就到这里了。

平常的一天，意料中的失误。

————

向星辰从冰场出来，精瘦的身上背了个硕大的包。长时间处于低温果真可以冻龄，他今年18岁，看起来还要更小一点。

突然的温差迫使他打了个喷嚏。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前，遮不住里面一双清亮的眸子。

今天是多云，看不到星星，只有一颗星星很亮，很耀眼，孤零零地悬挂在夜幕里，而星星的四周都被云彩笼罩着，

估计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周围的云遮挡住，陷入整片黑暗，再也寻不到。

向星辰仰着头看了很久，他想着这颗星星万一和流星一样是移动的呢，那它就可以冲破云层的包围，跳到更远的地方继续发亮。

这颗星星当然不会移动，没一会，它就被周围的乌云吞噬，头顶苍穹漆黑一团。

他抬腿朝家的方向走去，心情莫名地很糟糕，像有什么东西拉着着他向下坠，一直坠，不知道要坠到哪去。

————

韩霜在开始训练的第一天就明白，游天奕为什么说自己不去怪他就好，因为她真的怀疑自己可能会死在异国他乡。

6点钟，一脸横肉雀斑上堆了个脸的美国大妞就会砸开你的门，韩霜第一天以为是什么变态杀人狂闯进学校了。

说她是大妞只是明确一下性别，因为韩霜确信她那个胳膊抡起来可以打晕一头牛。

她们要在15分钟的时间内完全部的成洗漱工作，然后飞奔到楼下集合，体能教练规定，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有学生没有到岗，那么少一个人转天集合时间提前半个小时。

拜四个动作稍微迟缓的队友所赐，韩霜在到达美国的第三天，集合时间已经提前到了凌晨四点。

她顺手发了个朋友圈“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旧金山吗”收获点赞一片。

每天清晨，她们会在体能教练的带领下爬上学校旁边的一座野山，这个“暴力分子”曾经服务于海军陆战队，一张嘴一股威士忌混合烟草的臭味，因为一个耳朵在爆炸中被炸掉，所以他的声音比爆竹声还大，且不用脏字不会说话，而且他的唾沫会乘着风落到每一个队员的脸上，雨露均沾。

对于那些听不懂英语的队友还好，可对韩霜来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让她几次都想冲上前去扇他两个耳光，不过她也明白自己的耳光只能给人家活络下经络，她豪不怀疑自己如果真这么做了，会被拎小鸡一样的从山顶扔下去，无人敢搭救。

这天她们继续像逃命似的爬着破，之所以像逃命，是因为这两种情况下都不被允许停下来，停下来就得死。

男子队在前面，女子队在后面，大家都是运动员，即便是不行了也想着再坚持坚持，这是日复一日刻在骨子里的，没有这种觉悟的也就改行干别的去了。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那个叫赵城城的男孩果不其然又被落了下来，现在已经被女队追上了。

韩霜在身后看着他已经完全不成样子的跑姿，想到他刚来第一天因为不能习惯这样的强度跑到一半就吐了，但是那个“暴力分子”不允许他停下来，只要没断气爬也爬上去。

他只能边跑边吐吐了自己一身，想到那个画面韩霜的胃里也开始不安了。

前面几个女队员已经超过了他，有的直脾气的嫌他挡道还会奚落他两句，竞技体育，菜就是犯罪，这是行业公认的法则。

韩霜在队内不算是体能好的，所以也在队伍的最后，此时她和赵城城并排而行。

韩霜扭头看着面如死灰的赵城城，咽下了本来想和他说的“加油”，转而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吗”，赵城城没有什么反应，似乎灵魂已经抛弃了身体，而这躯体是被下达了指令的丧尸，在彻底崩坏之前只能履行交替向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