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

她后面抽题的时候抽到了好几道复杂的题，刷题的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解题再加上验算和对答案整理错误，不知不觉就拖到了刚才。

还是她一抬头发现外面的天色不对，想起看了眼时间，这才知道已经九点多了。

她做起题来没什么时间概念，平常在家还好，有个人按时叫她吃饭，还会提醒一下时间。在外面没人提醒，她也没感觉太饿，就耗了这么久。

书杳面露纠结：“我的司机这几天有事回家了，我是坐公交来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公交。”

沈周懿了解的点点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马路：“这个时间没公交了，的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而他这自行车就一个坐，想载人都不行。

书杳迟疑：“那……我还是走回去吧。”

沈周懿嗯了一声：“行。正好，我跟你一起。”

书杳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你先回去吧。”

放着车不骑，和她一起走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她不好意思这样浪费他的时间。

他不为所动：“走吧。”

书杳看了他一会儿，见劝不动，也就放弃。不过心里因为太晚还没回家而升起的紧张，悄无声息的下降了点儿：“谢谢。”

“谢什么。”沈周懿表情不变，“客气。”

书杳没再和他客气。

路途确实也长，中间有两辆空的计程车急驰而过，都不等书杳去拦，就开的无影无踪了。

她彻底放弃，找话题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不过她本身也不算健谈，聊了几句之后，也渐渐静了声。

沿路温暖的橙色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秋风吹拂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偶尔几片从树上轻飘飘荡下来，还有隐匿在树中不算嘈杂的蝉鸣。

不算安静，却又让人感觉心静。

书杳从前不知道，原来在空旷的小道上安静的走走，也不失为一种放松的好方式。

二十分钟，才从光华路走到了西林路，离一中大概还有两条街的距离，这边离职高倒是有点近。

附近没有光华路那边热闹，没有美食街，仅有的三两家早餐店已经关门，角落里唯一一家商店留了招牌灯没关，其余的就是居民楼了，小区的入口在两条灰墙的中央。

忽然，书杳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她头顶。还来不及去摸，一颗又一颗豆大的雨粒便砸了下来。

雨来的突然，就连刚刚还柔声柔气的风都加重了呼啸声，紧接着，什么东西在近处倒下，发出一声重响。

书杳还来不及看去，就被人拉着靠近。

略硬的牛仔外套拢在两人头顶，她几乎是被他拥带着，迎着雨幕，冲向不远处的居民区大门。

铁门锈迹斑驳，偏偏拦在了一段门的最前端，即使站了过去，留在前面的一小段也不足以将两人遮挡。

两人的头发都被淋湿，但衣服只是湿了一点点，书杳扒开脸上黏住的碎发，轻喘着气看他：“谢…谢谢。可是你的车……”

要不是他反应快，他们俩只会比现在更加狼狈。

“车不重要。”沈周懿皱着眉，一手顶着衣服，一手摸索着裤子口袋的手机，解锁打电话。

书杳离他很近，依旧维持着刚才被他虚拥着的姿势，艰难的无法移动。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见了他极为有力的心跳，大概是刚刚急促的一段快跑，她此刻的心跳也有些快。

脚下一小方地，她轻轻挪动一下就能撞上他，引得他侧目。

她恰好同样看了过去。

气氛一时安静，只余电话里传来模糊而冗长的“嘟”声。

太近了。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看清他的五官，优越的鼻梁，深沉的瞳色，甚至于眼尾那颗不易察觉的浅棕色泪痣，都在此刻无比清楚的映入她眼帘。

不同频率的呼吸和心跳交织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属于谁。

共同缠绕着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悄然开始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