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么温婉可人什么面容似水,统统都是假的,私下她怎么待他与柔情似水毫不沾边……除了自己醉酒那次。顾云舟不亏是商贾出身,一码归一码被他分的清清楚楚。
后又想到成亲之后他爹给自己安排的任务多之又多,和之前的自在简直不能比,连昔日喝酒作乐的友人都不大相见,顾云舟忍不住捶胸跺足。
抱怨归抱怨,叹了一口忧愁的气就提着礼带着家仆去了郊外,一路悠哉悠哉不急着做事,到了地方直去了苏家,苏逸未到苏父苏母先招待起来了他,就这样在堂屋坐着喝茶,杯里的茶叶还是他昨日带来的,他喝着舒服了,却不像拜访者该有的架势。
他真把“随遇而安”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今日来的人比昨日还要多,礼都是抬着进来的,进来的人看到顾云舟便主动去攀谈,身为次子不怯场与各富人侃侃而谈,家大业大就是有底气。
待到日上三竿,锣鼓唢呐声吹到苏家门口,在屋内忙作一团的苏家父母听到声响快步走出,后面跟着同样急忙的拜访者;屋内的人走干净了顾云舟才慢腾腾挪步,大摇大摆的四方步,昂首阔步出现在已是堆满人的庭院。
顾云舟前脚出了屋门,后脚苏逸已下了马,两人的眼前虽拥挤,不过前方的人看到都为两人让路,一条小道两头的人面见彼此。
两人顿步面上均透着错愕,在这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走的下一步是如此,匆匆刹那两人将对方打量了一通,相比较苏逸煞有心事一般,顾云舟已拱手作辑开了口:
“苏状元,在下顾云舟,代表顾家,代替家父前来拜访,带来小小薄礼,还请笑纳。”
来者为客就要谦逊,顾云舟微微俯身不卑不亢。
这常场合人多,从下了马就听一旁的来人介绍自己,当官的有郡守县令,为商的有刘氏当铺的公子、王氏酒楼的家主等等,现在又来了个顾家,苏逸不禁连连咋舌,自己默默无闻时不曾语这些富人面见,现在有了功名一个个争先恐后出风头。
苏逸匆匆一瞥,大致记住了顾云舟的样貌:“顾少爷有礼了,代我谢过令尊,苏逸定会铭记在心。”
此后无别话,顾云舟侧过身让路,苏逸低眉勾唇,客气的笑不带感情,随后越过顾云舟径直走着;小小庭院几步路走到了头,随苏逸跨过门楣的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人,留在屋外的人在低声讨论,好言坏语均有,顾云舟环顾一周嘟囔了一句无趣之人就出了大门。
别看他现在摇着扇子一脸恰意,其实在他环顾的时候在临院看到一抹眼熟的身影,碍于人影绰绰看到不真切,加之缺乏兴趣无仔细探究,当时漠不关心事后求知若渴。
走出了人群顾云舟抬头望天,用扇子挡住入眼的金光,问道身旁的家仆:“现在是几时?”
“巳时未过半。”
听到回答顾云舟咋舌,顾济华给他的要求是午时三刻后归家,不仅要与状元攀谈还要与在场的商人交谈,才巳时未过半他就已经舍去了“名利”。
这家此时还不能回去,只能漫无目的地渡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鲜少来郊外的村庄,他只在成亲回门那日来过一次,偏偏那一次脱不开身未知村庄的全貌。
避开人群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热闹在两家门口自然冷落了屋后,这合了顾云舟的心意;绕到屋后就可以看到连着山脚的湖畔,越往前人烟就越稀少,湖的最边际是密不透风的树木,一层又一层叠加至山顶,再往上看有一座避嚣习净百年古庙,佛性禅心才是真正的清净地。
这么大的地方只有零零散散两三人,而离他最近歇脚的凉亭也要走上两里多地,烈日杲杲下走上这么一段路他可不干,仗着时日还长磨蹭着走向不远处的树荫下。
站到树荫下后却不知所措,脚下是混着泥土的草地,成排的蚂蚁从草里钻出爬向树身,摸着自己一身云锦料子的长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蹲下身用扇子扇着树与地的交合处,想借着风力吹走蚂蚁让此处易主。
可惜了一阵捣鼓,蚂蚁从刚开始的摇摇欲坠逐渐适应变得纹丝不动,顾云舟带着焦灼站起了身,扇子扇动的方位转向他自己,清心般转动身巡视四周;才转到一处他戛然而止,目光聚焦在数米远的湖岸上,这一下他才解开了结,原来在苏家庭院中看到的人影是吴嘉平。
一个心结打开又多了另一个结:她到此为何事?别看顾云舟做派一副纨绔子弟,其实心里精明着,只是他不屑于表象只想玩乐才盖住了本有的光彩,好比现在,吴嘉平出行在湖边他就推算出了大概。
苏吴两家相邻关系如戚,那苏逸与吴嘉平必然是青梅竹马的存在,苏逸身在徽州进京赶考大约在四个月之前,吴嘉平是在一个月之前进的顾家,反观会试放榜在两月前,就在那时郡守一再劝说让自己与吴嘉平成亲,还说是京城的大人安排……或许是苏逸与吴嘉平心意相通,而苏逸在京攀附了一位大人物,那位大人为了更好掌控苏逸提前绝了他的留乡执念,或者想用自己的人牵引苏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