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正院总是肃穆的,不像别的地方鲜花围绕,福晋不爱这些。四爷每每觉得这里有些太素了,就和福晋提过几次,说可以搬些花草来添添色,但福晋只是笑了笑,没有行动,以至于后来四爷也不说了。
傍晚来到正院的四爷是肉眼可见的体态松弛,虽然面上看不出,但也能多少感觉出来他是高兴的。
他确实高兴,今天中午去了东院用膳,一来是为了看孩子,二来也是觉得李氏的教训给足了,也没有必要死生不见。二阿哥前段时间咳疾犯了,吃了几天药,今天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三阿哥也张开了,掂着也重了。大格格更不必说,性子稳重、绣工也越发好了。
四爷子嗣不丰,嫡子去世也才不久,因此这段时间对孩子的重视可谓更上层楼,看见几个孩子都好心里自然高兴,连带着对李氏的不满都淡了。更不要说李氏为了重获四爷欢心,中午也是使尽手段,言语、姿态都谦恭到不行。毕竟跟着自己多年了,又有几个孩子在眼前,四爷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稍点两句。
但总的来说,这个中午确实让四爷开怀。但人的悲喜总是不能相通,他的喜悦看在福晋眼中却像是一根直刺心房的针,扎在了她最脆弱的地方,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福晋和四爷相处总是沉默居多。四爷是个闷的,总是要寻个由头才会开口。而福晋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嬷嬷总劝她对四爷说些体己话,可这太别扭了,她说不出口,能说的也就是内宅琐事。各院用度、庄子进献、针织布匹,这些事情多说几次连她自己都觉得烦,可除开这些她是真不知道如何与四爷相处,长此以往两人之间就成了这样。
“主子爷不日就要去木兰围场了,身边总要有人伺候,不知道爷心中可有人选?”一片寂静中福晋首先发问,可旁边侍立的高嬷嬷却低头苦了脸。
“木兰秋狝是大事,不是玩闹,也不必去那么多人,就叫钮祜禄氏跟着吧。”四爷轻捻着左手的佛珠说到。
这话倒是在福晋意料之中,“我想也是,钮祜禄格格进府时间短,年纪又小,正是爱玩的时候,这次能跟着去草原也算长见识了。”声音刚落下她就笑了笑,“只是按往年例子,爷这一去一月不能回,身边只有钮祜禄氏一个就怕照顾不周,武氏也是刚进府的,爷怕是还没怎么见过,这次也带上她吧,还能给钮祜禄氏做个伴。”
四爷闻言眉头微蹙,这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不高兴了,只是箭在弦上,福晋不可能退缩,而她的态度也被四爷看在眼里,他不想就这些事和福晋产生争执,最后也只是点头同意。
虽然不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在自己的后院,四爷可以为了照顾他人而妥协,却不会看人脸色让自己吃亏,因此晚间再也没有和福晋说话,洗漱完直接就睡下了。
……
出发的日子就定在了八月初五,为了木兰秋狝能顺利进行,四爷被委派了任务,又是好几天不见人影,甚至乐仪上马车的时候都没看见他,而等到两人再见面,都快要到正午了。
对乐仪来说,前往草原本来是个很新鲜的事情,可她没想到这一路会这么艰辛。
皇家出行排场太大,最前面是御驾,后面紧跟着妃嫔车架,在后面就是皇子及随性家眷的马车,听着好像不多,但实际上这队伍浩浩荡荡,前面皇上都出城门不知走了多远了,乐仪的马车还在城里呢。
这就算了,大不了就是慢点嘛,可乐仪忽视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她晕车!
乐仪从穿越到现在其实也就坐过三回马车,这是第四回。前三次路程都比较短,行进过程也没有中断,所以还算能接受。可这次不一样,御驾在前面就注定队伍不能策马奔腾,而且早上他们的任务就是出城,所以速度慢就不说了还走走停停,这一顿一顿的生生把乐仪晃晕了。她还想着上马车以后睡一觉说不定就能欣赏沿途风光,现在却连睁开眼都觉得头疼。
闭目养神的乐仪就这么斜靠在软枕上,秀眉蹙起、嘴角微抿,一看就是不舒服的样子,但好在昏沉间很多感觉都变得模糊,倒也还能挨得过去,但四爷看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四爷这一早上忙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就想起了乐仪,毕竟也好几天没见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无聊?能不能适应马车上的日子?怀着这些想法四爷策马来到了乐仪的马车旁,掀开帘子就想看看她怎么样了,结果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
帘子一掀开外头的光就照了进来,马车内瞬间亮了许多,乐仪这会儿半睡半醒、意识不清,对光线虽然也有些感觉但也只是偏了下头,没睁开眼,因此也就没看见窗外的四爷。但跪坐在底下的秋桃看见了,差点被吓出声,好歹记着乐仪在休息就硬生生把那声尖叫咽回去了。
四爷挥了挥手,秋桃会意轻声出了马车,跪在了车夫身边,把乐仪这一早上的不舒服都说了出来。
越说四爷面色越沉,眼看着还有好几天的路要赶,难道就这么看着她熬吗?好好的人昏沉上几天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