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坚强

逐风架着马车，疑惑地将头转向车内，道：“主子，不等小谢公公了？”

车厢里传来一道疏离清冷的声音：“麻烦。”

麻烦还把人带着？逐风感到不解。

一路驾着马车出城，从定都到沧陵，快的话不出半月便可到达，两人各自坐在马车中相安无事，因着事态紧急，摸不准什么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所以谢九备了些干粮，除了必要的休整，她和薛植的膳食都是在马车里解决。

“笃笃”一声，清脆的敲击生落在了车窗上，谢九嘴里叼了半块烧饼，撩开窗帘，探头看向外面。

“喂！主子叫你。”玄右托着手臂，见她探出头，一脸嫌弃地退后了两步。

‘喂’是谁？知道这人的毛病，谢九自动忽略掉他恶劣的语气，问道：“叫我干什么？”

玄右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我怎么知道。”说完就扭头走了。

谢九一头雾水，彼此难道不应该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赶紧咽了饼，理了下坐皱了的衣袍，逐风正牵着马绳准备绑在一旁的树边，见状谢九赶忙打听：“逐风大哥，你知不知道圣君找我所为何事？”

“这个在下不知，不过小谢公公不必太过忧心，我家主子......其实很好相处的。”

？？？不是，他是不是对于‘好相处’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谢九实难苟同，只好往江无妄的那辆双驾马车走，硬着头皮联络感情去了。

紫骝低着头，吃着树下的嫩草，见玄右走过来，逐风边拍着马头边问道：“主上小谢公公做什么？”

玄右朝正着正往江无妄马车走去的谢九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派谁不好偏偏派这个娘娘腔来，草包一个，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

逐风擂了下他的胸口，“慎言。”

玄右不耐烦摆手：“我有分寸，这不是没外人么，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不知道，之前我跟着主子进宫，那小子三番两次冒犯主子，偏偏主子又不愿节外生枝只能轻拿轻放，可他倒好，半点看不出个眉眼高低，着实可恨！”

“主上做事自有分寸，你不要总是这么冲动，别给他惹麻烦。”

“知道知道....”

谢九磨磨蹭蹭走到马车跟前，清了清嗓子道：“圣君金安，不知圣君叫小的所为何事？”

“本君要用膳。”冷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活像是她掘了他家祖坟。

很好相处？

说的是马车里这个人？

谢九一脸迷茫。

“不是要鞍前马后照料本君饮食起居？”江无妄淡淡开口。

谢九一口气没提上来噎在了喉咙里，那不过是句虚无缥缈的客气话罢了，有多少真心成分在里头彼此心知肚明，在谢九看来以这位主子的习性，定然是恨不得视她如空气，难不成堂堂圣君还要跟她一般见识不成？

没错，江无妄正是要跟她见识一番。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堂堂圣君，双手握拳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你是驴你是驴你是大蠢驴，然后松开手掌，磨磨蹭蹭换上一脸谄媚假笑爬上马车。

江无妄此刻安适淡然地坐在正中央，不仅外面堂皇，马车里面也甚为宽敞，能横卧几人，两侧设案几，车厢中央坐榻后开了一扇长宽约两尺的方窗，以茶色暮云纱赋了一层，十分明亮，琥珀色的车辕，处处都以云锦仔细地包着，确保不会磕碰其主人，脚下铺了一层厚厚的毡垫，面前支了一方紫檀矮几，一旁燃着袅袅熏香，右边的窄几上放着一个四层乌木描金食盒。

谢九在心里默默酸了一把。

不就是伺候人么，这可是她的看家本领，等着吧！看她不卷死他们！

谢九恭敬地跪在软垫上，从一旁的隔架取过帨巾，先自己擦了手，然后又取了条新的双手奉上，待圣君净过手之后她探身捞过食盒，嗯......还挺沉，揭开盖子。

然后，谢九毫无意外地又酸了。

精致的珍馐玉醴摆满小几，不知道这食盒是个什么机巧，半日过去这些菜还温热，谢九在袅袅的热气中迷了眼，眼前这些菜仿佛一个个都在向她招手，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刚刚不过嚼了两口烧饼，这会儿饥火中烧，五脏庙都在闹饥荒，此刻面对着这些山珍海味，却只能看不能吃，不啻于一种痛苦的折磨。

谢九将菜一碟碟摆好，将木箸整整齐齐放在筷枕上。

江无妄在谢九炙热的目光下心安理得，风卷绣帘，猩红帷幔随风荡了过来，衬得那双明晰的手几近透明，他优雅执筷吃得慢条斯理，每在一个菜上落箸，谢九的目光便随之而至。

余光见这小太监紧抿着唇一副努力压制渴望的样子，江无妄微微愉悦。

即便在狭小的车厢，圣君的礼仪依然丝毫不差，片刻，他停了箸，谢九看着那没动几筷子的菜口水直流，不怪她没出息，她从早上就没吃东西，这会早就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