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江无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无比，睁开眼，感觉胸膛被咯了下，低下头，看见自己怀里正抱着个盒子。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坐起来仔仔细细回忆了下，可记忆只停在了那小太监把匣子递给他的那一刻，后面的再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只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喝了酒。

酒。

胃里有些若有若无的翻涌，他皱了皱眉，把匣子放在了一旁，伸手捏了捏眉心，慢慢平复着。

谢九进来，脸上带了些莫名笑意，探寻的目光朝他丢过来，想从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看出蛛丝马迹。

江无妄身子僵了僵，不明白她眸中的含义，想到自己醉酒，再联想到她目光中的促狭之意，可想而知，那必然不是什么美妙愉快的回忆，原本想问出口的话也堪堪隐没在了喉里。

两人对视之际，他率先扭过了头，不太自然地说道：“......昨日有劳。”

一个优秀的奴才是绝对不会毫无眼色的去揭上司短的，谢九走到床边，假装看不到他的欲言又止，也绝口不提昨夜，“您还难受吗？厨房里备了清粥，我给您端了一碗，吃了会好些。”

江无妄点头。

谢九放下托盘，“您小心烫。”说完退了出去。

视线落在木匣子上，江无妄不由怔住，下意识伸手抚了下，缓缓打开盒子，一个缩小版的‘他’跃然于眼前。

平日里总是一副脑袋空空的样子，倒是生了双巧手，视线忍不住流连在泥人身上，江无妄发出一声轻哼，忽地，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被烫到一般把泥人放回了盒子迅速盖上推在一边，顿了下又拉了被子盖住，指尖处来不及换上坦荡染了几分仓皇。

玄右风尘仆仆从关外赶来，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家主子神色有些怪异，他早些时日被江无妄派出去重制沧陵至羌芜族的地图，原来的那一份经年未曾更新，早已失去利用价值，于是重新查缺补漏绘制了一份。

玄右上前向他行了个礼，忍不住问道：“您身体不舒服么？”

江无妄镇定自若地端起了粥，刚一送进嘴里，神色闪过一丝异样。

玄右汇报了地图绘制程度，只见主子没说话只摆了摆手，但好在他也习惯了并没有看出异常。

玄右踏出门槛的一刹那，江无妄脸上的淡定从容终于绷不住溃散了。

好烫。

出了官驿，见他面色有异，玄右忍不住问：“主子，您还好吗？”

江无妄伸出手撑在太阳穴两侧按了按，“无妨，醉酒罢了。”

哦，醉酒。

嗯？醉酒？

玄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主子怎么可能喝酒？自从十岁那年之后，不管任何场合他再也不曾喝过，如今怎地突然......

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主子仿佛有些怪怪的，他摇了摇头进了官驿，见谢九从里面走出来。

“你回来啦！”谢九许久没见到他，虽然两人之前不怎么投机，但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

见她眼里笑意的不似作伪，玄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低低嗯了声，便回了房间。

江无妄这一走又是两天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忙的抽不开身或者别的，听说前几日的失踪案，却在边地发现了羌芜的踪迹，沧陵处于大燕与羌芜交界处乃边防要地，不过百里之隔，蛮荒之地民风尚未开化，烧杀掳掠之事常有，大多又不成气候，幸而这次旱情收势及时并未蔓延开，否则一旦收止不住便会给其可乘之机，只不过现在看来，敌人仍旧在暗处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如今已经第四日，如何还没有进展。”江无妄坐在上首冷声问。

下首的赵之璋眼皮跳了跳，大冷的天吓得冷汗都浸出来，他亲眼看着江无妄如何将一干人串糖葫芦似的拿下，慌忙跪下，“下官该死，只是失踪的妇人的家人都未曾看到凶手，皆是在落单无人处失踪，实在是找不到目击证人。”

“行商有商籍，进出有路引，城门处的各路人往来总有凭证，歹人难道能飞天遁地不成？”

“下官无能，早叫人仔仔细细地盘查，却也未曾发现形迹可疑之人。”

江无妄面沉如水，看着下首抖着肥硕的身子有些狼狈的人，冷声道：“再无进展你这官不做也罢！”

谢九和小徒弟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后来小徒弟要去买，谢九懒得走那么远，两人便分开行动，她哼着小曲儿往官署里去，托上次过生辰的福最近简直如鱼得水，圣君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虽然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但谢九仍是从那里面看出一角冰山隐隐融化的痕迹。

还得再加把劲儿。

路过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次会不会是没给大小姐买炒栗子所以就不高兴了，想到这儿，干脆亡羊补牢顺便买一袋。

“又是您啊。”小贩热情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