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笼鸟
"镜观,休得无礼."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轻声呵斥道,而后看向妘姀,"还请施主见谅,是老衲疏于管教,出言冒犯了."微微立掌,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是在下叨扰在先,谈不上冒犯."妘姀赶忙出言解释,圆目下意识瞥向别处.见那人无动于衷的垂着眉眼,微卷的睫无意识的眨了眨,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老和尚,"您是这的住持?"
"老衲是掌管昭光寺的方丈,施主是何缘故来此?"
"只因在下错投了路,误打误撞来到此处,还请方丈大师指条明路."
"老衲看施主有伤在身,可愿留下待伤口好些再上路."老和尚和蔼一笑,指腹一点一蹭,佛珠缓缓转动.
"师父,这不合规矩."镜观方才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抬头扫了一眼妘姀,随后把目光转向方丈.
"施主放心住下,伤好后自会有人带你离开."
"敢问方丈大师怎么称呼."妘姀压下心中的不解,察觉到方丈对自己的态度,像是知道些什么,于是打算不动声色的静待其果.
"老衲觉晦."老和尚半眯着眼,神色颇有些讳莫如深.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还请觉晦大师多担待."妘姀连忙颔首回礼,瞥了一眼
"镜观,带施主去客堂."说完就衣决飘飘地缓缓离开.
镜观默不作声地凝视着妘姀,眼神居高临下地上下扫了一遍,而后突然转身就走.
眼前地人走的实在是太快,妘姀只得小跑跟上,左拐右拐总是到了.
"进去吧."木着一张脸惜字如金.
四周很幽静,都是些参天大树,阻断了为数不多的光源,显得很暗,已是三伏天,凉爽带着些微的湿润气.
"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且等着吧."镜观绷着脸垂眸看向眼前略带躁意的圆目,"素斋会按时送过来,最好老实呆着,别起任何心思."薄唇微抿,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低沉,犹如沉闷的鼓点,不急不缓却暗含警告.
"……"妘姀闭紧嘴,无奈点了点头,而后磨磨蹭蹭的走进客堂,装模作样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待到身后没什么动静,这才转身走向门口,蹑手蹑脚地探出头,被逮了个正着.
一双凤眼散漫又漠然,妘姀不由得暗自喟叹,脾气傲的不行,却生的这幅好风光.
"你怎么还在这?"顿感一阵心虚,决定先发制人.
"不管你来这揣着什么目的,都劝你死了这条心."镜观冷冷甩下这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迈着疾步离开.
"可我真的是迷路了啊……"妘姀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直到挺阔的背影一点一点融成一点,这才一脸无奈地收回视线.
一整个晌午,都呆着屋中,用过素斋后,妘姀索性合衣睡于榻上.心里默默祈祷着璃歌带着随从能尽快找到自己,不然猴年马月才能重获自由.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方丈非要把自己留下来,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可自己也没带着那些象征身份的物件儿.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妘姀下意识摸寻着内衬中的那枚玉牌,找遍了全身也不见踪影.
妘姀这下可急坏了,那可是阿娘传给自己的宝物,象征着独属于步六孤氏的荣耀.这枚玉牌是历代步六孤氏的贵女和当朝大王所生的后人传下来的.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明明昨晚在寺外睡着前,玉牌还在的,难不成是镜观趁你睡着起了歹念动了手脚?
妘姀打算前去问个清楚.凭着记忆在寺院里横冲直撞,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无意间误入一处荒芜.
本打算试着原路返回,这时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着声响越来越近,妘姀只好找了处杂草丛生的地躲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嘭到一声,脚步声没了动静.妘姀思索再三,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蹑手蹑脚地露出头,小心翼翼的看向发出响动的地方.
躺着的人竟然是镜观.穿上身的海青血迹斑斑,看着十分怖人.
本想一走了之,可又不忍心撒手不管,毕竟如果他醒不过来,那玉牌的下落怕是再无人知.
妘姀咬牙把那人拖回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