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同床共枕(下)
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烛光。
瞎子穿着纯白亵衣躺在床上靠里那边,盖着大红锦绣鸳鸯被——这是温言礼有意为之,反正瞎子看不见。
春宵一刻值千金,新人成亲时用的鸳鸯喜被很适合温言礼日后与瞎子同衾交欢。
睁眼还是闭眼,对瞎子没区别。
瞎子紧张害怕得不敢动弹,有意闭眼假寐,耳朵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随着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瞎子的神经立即哆嗦了一下,他躺得板正,双手交叠搁在小腹,竖起耳朵听得认真。
公子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宽衣、坐在了床上、解帘勾放下帷帐
公子掀开锦被躺了进来,很快,帐外有熄灭烛台的声音、离开的脚步和关门的动静。
瞎子感知到身旁的体温,他心慌得无法入眠,更不敢翻身,无论哪面朝向温言礼都不安全。
“你睡着了吗?”
温言礼贴着他的耳畔轻声道,低沉浑浊的声线摩擦着他的耳廓。
瞎子的耳朵又红了,幸亏是晚上又灭了灯,否则他装睡的事实就被揭穿了。
即便看不到他红着耳朵,温言礼也知道他在装。
他故意侧过身子,往瞎子身边挪了挪,伸手抱住瞎子,将手环在了瞎子的脖颈,大长腿直接压在了瞎子身上,时不时地蹭着。
“”
瞎子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沫,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压的呜咽。
温言礼偷笑:“你包容一下,我这人睡觉不老实”
“”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没关系。”
瞎子紧抿着唇瓣,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比绑了麻绳还老实。
公子灼热均匀的呼吸烧得他脸色通红,他只有尽量放空大脑,不胡思乱想才能勉强冷静,但同时又不能睡着,而且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真的很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公子的手确实没老实过,不是肆意游走,就是搁在他敏感的腰侧。
幸好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
瞎子将睡未睡迷迷糊糊,公子的身子好像贴得更近了,就像条蟒蛇紧紧缠绕着他,瞎子被热得更清醒了。
八九月份的天气已经转凉,身上搭的被子也不厚,可耐不住公子太亲近缠人,瞎子的亵衣已经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紧贴肌肤。
公子现在的感受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瞎子正想着,就察觉到锦被被掀开,清爽的凉风蓦地灌入,身体瞬间凉意畅快。
公子这是要干什么?
瞎子依旧假寐,万万不敢乱动。
温言礼左手拿着一颗珍贵硕大的夜明珠,借此照亮瞎子的睡颜和身体。
热都热不醒,真特么能装,是个狼人!
温言礼一面腹诽,一面轻轻抚摸他的脸,瞎子若无其事浑然不动。
但随着温言礼的手逐渐向下,滑过瞎子修长的脖颈,慢慢地企图解开瞎子的亵衣衣带
“公子。”
瞎子忍无可忍,终于出手握住了温言礼的右手。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温言礼佯装愧疚,“两人睡一起太热了,我准备去罗汉床,想给你说一声。”
“这样啊还是我去吧。”
瞎子说着欲坐起身,但被温言礼按住心口:“你躺好,我去。”
温言礼说完就果真下了床,就着夜明珠的亮光,从衣柜里拿出枕头和薄被,躺在了窗前的罗汉床上。
“”
瞎子总算稍微放心,身体和神经都松了下来,但始终不敢掉以轻心,长夜未尽,谁知道同屋的公子会不会突然又爬上他的床?
怀着忐忑的心情,瞎子睡得格外小心,一会儿醒一会儿睡,意识在清醒和迷糊之间游离。
将近天亮,鸡鸣声起,瞎子才不知不觉地睡沉了。
温言礼轻轻撩开帷幔,将其束在帘勾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好不容易熟睡的瞎子。
至少还得让瞎子再养些日子,否则瞎子吃不消,玩几回就报废了多没意思?他救瞎子花了那么多心思、精力和钱,得在瞎子身上努力讨回来。
“下午买个滴漏回来,让他知晓时辰,免得浑浑噩噩变疯子。”温言礼走出房间关上门扉。
他低头简单理了下斜襟,对身旁侍立的杏儿道。
杏儿认真点头,随即手势比划道:公子现在要走了吗?
“嗯,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送我,”温言礼轻勾唇角,眼神里流出一抹厉色,“记住,看好他。”
他说着快步离开小院儿,此时天边尚未染上鱼肚白,天幕幽邃沉静。
院门在身后合上,温言礼离开没几步,胡同里便有一道黑影划过落在他面前。
来人身着玄色劲装,穿戴皮革护甲和护腕,腰间配长刀,恭敬地埋头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