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带孩子们进宫给她瞧瞧。

传话里还说各府也都会带未束发或及笄的公子小姐去，说是难得的带孩子们出门玩玩见见世面的机会。这样看来，届时京城各大王公贵族和有门脸的家户应该都会有女眷和孩子入宫。

林姨娘出身商贾，又是续的侧室，这样的身份本不会在丰朝有这样的进宫机会的，但现在‘淩家夫人’确是她无疑。加上目前她又没有自己的孩子，那旨意里说的‘孩子们’就只能是霞儿她们，而且也包括淩林。

皇后娘娘特意传了话，林姨娘心下觉得非同小可，就重视起来。早早就地给自己和孩子们都备下了衣裳首饰。

这一天早上，一家人在一块儿。淩泰和淩康在廊桥上下棋，林姨娘在一旁给淩霞、淩林讲进宫后的规矩，淩莹在林姨娘怀里嘬着手指头。

“霞儿我不担心，就是林儿你，对什么都好奇，要问个够，到了宫里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咱们又是去做客，要是还像家里一样问这问那，可就失了礼数。”

“知道了，姨娘。姑母是什么样的人？”淩林问。

“刚说你问题多，就开始问了，”姨娘笑道，“其实，我也没见过……”

“霞儿和林儿都见过的，只是那个时候小，估计不记得事儿。吃！”淩康老将军在一旁下棋插嘴说道。

“我记得，”淩霞骄傲地说，“姑母和爹爹一点都不像，可美了。”说着用手指卷着自己的鬓发，像是回忆又像是在想象。

“你姑母当年可是号称京城第一大美人。怎能和你爹我这个糙男人比。”淩泰也落子插嘴道。

“我是想问，姑母喜欢什么？既然生日，我们不是应该要准备礼物给她吗？就像每年生日我们都会收到礼物。”

“再吃！这就不用你小娃娃操心啦，”淩康老将军边捡棋子边搭话，“你爹你姨娘早准备妥当了。不过，你们倒是也可以想想自己再送点什么给她。”

“潇儿以前最喜欢骑马，这回我从郸城带回来了上好的马和马鞭，尽管她现在也许不骑了，总归送她留个念想。”淩泰说道。

“那我画一匹马给她吧！”淩林像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一样高兴起来。

“哦？”淩康老将军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淩林道：“咱们家林儿，什么时候连画画也学会了？”

“爹是不知道，前阵子先生特地来和我说，这孩子特别有灵气，学什么一点就通，还说是如果是个公子，以这个资质不习武以后也准能金榜高中呢。”林姨娘笑道。

“为什么要是公子？女子就不行？”淩林问。

“傻瓜，女子不能去做官。”淩霞说。

“为什么女子不能？”淩林继续追问。

“你又不是真的女子，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淩霞答不上来，只好呛他道。

“我只是觉得好奇怪。是女子是我，不是女子也是我，为什么如果我是女子，我就不能做；而如果我不是就能呢？是不是女子都是我，为什么会不一样？”淩林继续问。

“什么是不是，是又不是的，就是不一样！”淩霞有些被问烦了。

“你还小。可能是因为这个世道没有那么公平吧。”林姨娘说，“比如现在你有人服侍，下人们听你的吩咐，是因为你的身份。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这个身份，成为一个平民，你还是你，可是他们的态度可能就变了。”

“可是，我能不能金榜高中能不能做官，应该是靠我自己的才能，而不是性别或者身份；而别人是看我的能力还是我的身份来和我相处，听不听我的话，态度怎么样，那都是他们的事了，不是吗？”

“可是，人们在这个世道就是会看很多身外的东西啊。”

“我还是不懂呢……”

“好啦，”淩康老将军插嘴道，“林儿，你刚说你要画马，你会画马吗？马都在马厩，平时你在后院，也难得见马吧。” 淩康岔开话题回到说礼物上。

“我要去看。看完我就会画了。”淩林肯定的说。

“哦？这么奇？那今天爷爷就带你去看好马！”淩康这就起身了，“别下了，你输了。有点长进，但不多。一起去看看你带回来的马吧。”淩康对儿子淩泰说。

淩泰笑着摇摇头，也起身跟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