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凤和林昊没有挽留淩林。

淩林走后不久，林昊见白凤默默喝茶，也无趣地回去了。

淩林回府先去了淩泰那里汇报，之后便去了长姐屋里，打算告诉了她今天的见闻。

“姐，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去给姑母贺寿，我捡了鸟窝弄脏了衣服，然后还一直在找那个拿走鸟窝的穿白色衣服的男孩子的事吗？”

“记得……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猜怎么着，我居然找到他了！”

“哦？奇了，是谁啊？怎么找到的？”

“原来就是定远侯世子白凤啊，那天他也进宫了。他家前几日也来说媒提亲了，父亲让我打探看看人怎么样，误打误撞进了他家，就认出他了。也不知道他养的黄灵鸟和我捡的那几只黄灵鸟雏鸟有没有关。我也没问，算了。”

“真的是他吗？当时我们光顾着皇后姑母，没有怎么留意来的人，会不会认错？”

“不会不会，我几乎认定了就是他。他还说自己是当年在宫中见过你才来提亲的呢。嘿嘿，我怎么看着像别人说的那种‘一见钟情’啊姐。”

“瞎说！”淩霞有一点脸红。

“我还见到林昊表哥了。他好像是家里的意思。不出几日就会来吧，到时候你自己见见看。还有一个闫公子我还没来得及帮你看看。”

“辛苦了，林儿。谢谢。”淩霞看着淩林认真地说。

“一家人，谢什么。只是我还不懂这些事，也就只能帮你跑跑腿罢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和我说。”淩林回应道，“真的，如果你不愿，我可以和爹去再说说看。”

淩霞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常常觉得我们家这样和睦，真是非常难得。无论是谁，都在这个家里有自己的位置。可是就算是这样令人羡慕的家庭，也会卷进世道人情里，有一些在各自的位置不得不做的事。爹是，你是，我也是。”

凌林没有接话，看着窗外树枝上停着的鸟儿，说：“姐，你也知道，我好像对任何东西都感到好奇，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想要懂得和了解更多人、事、物的感觉。

“我常常觉得，停在我身边的动物，就比如说那边树上的鸟儿，都是有灵性、有魂魄、有情绪的。

“它们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不会说话，但是它们的眼神，叫着跳着的动作，就是在传达只有它们自己知道的讯息。

“有时如果我和它们对视，甚至能感觉他们在对我说着‘话’，还有一种隐约的感觉是自己似乎‘懂’了它们，能通过眼神和他们‘对话’……

“可是，我却总是不能同样通过这样的方法觉得自己能‘懂’人。人会说话，话中有真有假；人会笑，但这笑可能是开心，也能是别的情绪；人的眼睛因为看了太多的东西，或者因为想要太多的东西，一个眼神里也包含了很多很多……

“我现在想通了，咱们过这一辈子，不过就是认识一些人，经历一些事，成为自己能够成为的人，然后带着自己一生经历的故事死去，就像鸟儿飞过它们的山林之后死去。就像别人一样，也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姐姐你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淩霞还是第一次听淩林说这些感悟，她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还有些欣慰。弟弟这么小，就似乎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情，还反过来宽慰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了。

“是啊，成为能够成为的人。不就是这样吗。”淩霞把手搭在淩林的手上，说：“谢谢你，好弟弟。

“你呢，从小就好奇，从小就爱思考，学东西也比我学的快，有时候我真羡慕，甚至偶尔还嫉妒过。不得不说，你现在似乎都比我成熟了呢。有时候我看着你，竟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呵呵呵呵，我在边关的时候还有人说过我‘老气横秋’呢。”

“这个词用的很好，呵呵呵呵，”淩霞捂着嘴笑了，“不过你呀，有时候又单纯得有点傻傻的呢，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儿，呵呵呵呵……”

凌林也跟着笑了起来，屋里充满了轻松快活的空气，连淩霞的心里也放松了一些似的。

“霞儿，莹儿愣是要来找你，拉都拉不住。”正说笑着，林姨娘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话音中，凌莹正进门跑着过来，径直扑到凌霞怀里，带着哭腔说：“姐姐，他们都说你要走了，呜呜呜呜”

“哦？谁和说的？姐姐不是在这吗？”

凌莹吸了吸鼻子，“他们说姐姐要嫁人了，要走了。”

“别听他们瞎说。莹儿在这，姐姐当然舍不得离开莹儿呢。”凌霞哄着凌莹。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哥哥。”

凌莹湿着眼眶，确认似的看向凌林。

“你不信姐姐说的话，倒信别人的吗？”凌林也加入了哄妹妹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