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淩林穿着便服，探查到荆地周围的县城现在都有流民，瘟疫让荆地的人死亡过半，大有向周围扩散之势。但是荆地周围各城有的紧闭城门，严格排查流民，生怕有染上疫病的人进城，有的从中收取了不少油水。

现在的荆地已然成了百姓口中‘等死的孤城’。

那些能离开荆地的，都是有些钱银的。但是顺利到了其他县城，也并不意味着他们摆脱了魔咒，还有歧视和更高的物价等着他们。

很多从荆地逃出来的，也沦为了乞丐、小偷和强盗。

看着周围那么多乞丐，淩林内心非常不好受。买了一笼包子给了附近几个乞丐，但是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乞丐围了过来，根本不够吃。

淩林非常无奈，只能任由他们争抢而立马脱身离开。

在棘地都是这样了，那在荆地的百姓又怎么样了呢？

回到驿站，淩林表情凝重。杜衡知道情况不乐观。

明日他们便要启程去荆地了，自己的家乡目的地就在眼前，听完淩林的描述，杜衡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真正的灾情远胜他们所听所想。

荆地的草叶枯黄，树木也干枯，了无生气。有一些树没有了叶子没有了皮，有的甚至连根都暴露在外。这些多半是被人或动物吃了。

入夏的大地腾着一股股热气，混着路边死去的灾民散发出的异味。让人难受。

杜衡随行的人员有些开始生病或谎称生病，留在了棘地。

还在棘地时，她就用一些去热止渴生津的药草烧开作茶，叫士兵喝一喝，也给队伍储足了水带上路。

只是，这水少则十天，多则半月，终有要喝完的时候。之后呢？淩林不知道。

荆地的城墙旁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的人，多是老弱妇孺，见到这一行人，能动的都挣扎着扑了过来，守城的士兵也恹恹无神的样子，拦也不拦。

“大人！救救我们吧！大人……”

士兵里面挡在了前面。

“当心围护，不得伤人！”淩林下了马，下令道。

“大人！行行好，赏口吃喝吧！”

“大人，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杜衡在轿窗看到如此饿殍遍野的景象，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却也无话。在众人的护卫下，进了灾情最严重的几个县之一的荆地福州兰县的府衙。

县官早趴在衙门口候着了，全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下官荆地福州兰县县令王作，见过主使官杜大人！见过护卫将军！”

“先进去吧。”杜衡皱着眉。

县衙外面已经围满了有气无力叫嚷的人群，原本由衙役挡着，这时又多了一层士兵。

人群像是看到等候多时的救星，虽然乱，但是没有暴动。

府衙内休息区收拾得很好，一副官派气息，连盆景也活得好好的。

光是坐在里面，完全想象不到外面是何场景。

里面这幅岁月静好的景象，和外面哀鸿遍野的样子，竟然完全像是两个世界，有着天壤之别。

王作想讨好这位京城来的大官，想通过杜衡让自己升迁或者调离这个地方。故而万事准备周密舒坦，一切用度皆是最好。完全没有想过可能是反效果。

“大人的房间已经布置好了，在内院，保证大人满意。下官还特意安排了几位麻溜的侍奉大人。”‘麻溜’是荆地方言，指手脚利索。王作知道杜衡是荆地人，故意说些杜衡熟知方言想套个近乎。

见杜衡没有吭声，王作又哈腰对淩林说：“将军的房间就在大人隔壁，非常方便。”

淩林也不说话。

“两位太医的房间也安排好了，就在府衙内院西边。”王作又对两位随行医官说。

“还有各位随行人员，包括来的将士，都有落处。府衙前院侧院也都空出来了。”

王作一项一项恭敬地说着自己的安排，窃窃地为自己的周到满意。

“王大人辛苦了。”杜衡淡淡地说。

“下官分内之事。”

一看到杜衡没有其他表态，只是沉默，王作心里直犯嘀咕：‘不知是哪里不和这位大人的意思？京官真是难伺候。’

“杜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下官，下官立马差人去办？”

杜衡看向淩林，淩林会意。

“大人是来办事的。想尽快知道兰县涝旱现状，原人口多少，现有多少，染病几许，以及兰县田地收成帐册，务必真实，不得延误！”淩林严肃地瞪着王作。

杜衡朝着淩林点点头。

“是！下官遵命！”王作被吓得一身冷汗，立马退下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林昊径直躺到了淩林的床上:“折腾了折腾了，这回真被折腾了。这下终于有个像样点的床睡一觉了！”还作势滚来滚去，一脸享受。

“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