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二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启程返京了。

大勇随受伤的军士以及一小队护卫的军士，暂时留了下来，择日再回京。淩林也安排他们继续留意周大人的消息。

在路上，淩林非常警觉严肃，话也比往日少了很多。每日只白天小睡几个时辰。如果不这样，他像不安心似的。

考虑到天气开始炎热，公主娇贵，一路只得走走停停。过了两个月，这一行人终于还是安全地到了天京。

皇帝一行已经从避暑的行宫回到皇宫。

淩林复命时，面见了圣上，为自己玩忽职守造成死伤请求降罪自己。

“唔，你不必太过自责。死伤士兵之事在所难免，可见差事难办。顺利完成了差使就好，朕还要重赏你呢！那就擢升副将武职，位同四品吧呵呵呵呵。”

“这……”淩林不解皇上为何要赏，很犹豫。他总觉得，自己此行算不得有什么功绩，相反的还犯了错，还有那么些有名有姓有家有口的军士因此伤亡，是当罚的。

“怎么，不够？”

“不，末将实在是……”

“嗯？淩林，你爹那有功爱推辞的毛病，你可不要学。”皇上打断淩林。

闫温此时也在殿上，站在礼部尚书和父亲的身后，离淩林不远。见淩林还要解释，知道他坚持想要受罚，便假装清了清嗓子制止。

淩林听到了闫温的声音，服软应了下来：“是……末将，谢陛下……”

“唔，你此行辛苦，可以告假多休息几个月。”

“是……”淩林心里乱糟糟的，机械地答着话。

“圣上，此行正使周大人渎职，副使闫温临危受命，虽则年轻，但全靠他智勇双全护得公主周全入京呢。”礼部尚书见缝插针进言道。

此时兵部尚书闫如松嘴角微微笑着。

闫温则默默站在父亲的身后，时不时看看似乎心事重重的淩林。

“唔，对。还有闫温。”

“小臣在。”听到皇上叫到自己的名字，闫温侧移一步向皇上行礼。

“嗯，也是风度翩翩、年少有为的好后生，不枉你们力荐。闫尚书，你也有个好儿子啊哈哈哈哈。”

“承蒙陛下夸奖，犬子虽受了点伤，幸不辱命。他还需多多历练。”

“嗯，不错不错。那就先擢升正五品，由礼部尚书安排继续在礼部当差吧。”

“谢皇上。温儿，还不谢恩？”自己的儿子能这么快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并得褒赏，闫如松心下十分满意。

虽然和自己儿子同龄的淩林品级比自己的儿子高，但他知道淩林身份毕竟不同。

“谢陛下。”闫温低头叩首。

因为淩林照例还要去看望姑母皇后，闫温只是随父亲出宫去了。两人都没有搭上话。

淩林没在皇后那也没待多久就回家了。

晚上，淩林到家后，爷爷这次难得正好在家。姐姐姐夫也早收到消息赶过来了，还带上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团聚，像每一次淩林外出回来的样子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

林姨娘不住地给淩林夹菜，姐姐笑聊着带孩子的辛苦，姐夫也爱怜孩子通过种种微末的迹象说这孩子以后准出息，妹妹莹儿自豪地说自己鞭法的进步，爷爷讲讲自己外出的奇事，父亲淩泰也高兴地说自己又整理了一些兵法心得打算集成书册。

饭桌上，淩林听着大家热热闹闹的你一言我一语，暂时也将心中的阴云抛开了。

“林儿这次在外面，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也讲讲看。”见淩林话比素日里少，林姨娘笑着问。

“这次，也没什么好讲的。”

爷爷注意到淩林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便说：“执行公务能有什么说的，都过去了。先好好吃饭，吃完了陪我下下棋。好在你回来了，这阵子和你爹下着真没劲儿。”

饭后，淩林陪着爷爷下棋。下到中间，淩林迟迟不下子。

爷爷见淩林有些闷闷不乐，说：“小林儿，就算是下棋，一个子儿也不用想那么多这么久的，跟从本心下到你当下认为对的地方就好。”

“爷爷，我……我不知道怎么下了……”淩林搓着棋子，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唔……”爷爷放下手中的子，说：“你的这一步，虽然选择有很多，但都由你之前所有的步，以及你之后要走的路数决定，当然，多数时候也会受对手的路数影响。

“没有什么‘一步错步步错’，下了就下了，下错了又怎么样呢？不过就是吃一堑长一智，更多地往后看咯。别犹豫。”

淩林沉默了一会儿，也放下了手里的子儿，还是低着头，说：“如果每一步，都关系着别人的性命，还能从心所欲去走吗？棋局可以重来，可是别人的生命如果失去了，他们可就再没有继续往后的机会了。”

“这就是说的